他狠狠瞪了眼沒有人情味的江崇際,但還是本能的背起了落在門外的醫藥箱。
於術一邊在心裡腹誹的罵江崇際一邊開啟藥箱立在他旁邊拆他手上的繃帶。
一切就好像是有某種默契似的,喋喋不休的沒再說話,滿腔怒火的也沒再發飆,就這樣又僵持又融合的完成了這一步。
江崇際深吸了幾口氣,隨後才閉目仰躺在了椅子上。
他心中的怒氣豈是這些訓練就能消散的,江崇際惱怒的根源不僅來自於江慕靈的不懂事,更煩躁於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挽回和緩和與江慕靈的關係。
若是她仍舊一意孤行又該怎麼辦?
江崇際頭疼欲裂,他為了保住將軍府的榮光在父親去世後早早的就上了戰場,雖然他想力所能及給江慕靈最好的但這麼多年他還是不明白要怎麼和她交流,似乎每次都是江慕靈主動和自己說話主動向自己服軟,而他始終是高高在上冷冰冰的哥哥絕色。
想到這些江崇際覺得江慕靈之所以做出這些事來,自己也有不可逃避的責任,其實從那天他打了她一巴掌開始江崇際就後悔了,他將江慕靈留在弈王府也是為了能有人陪她說說話勸她寬寬心。
雖然他和唐夢沒有深交又想暗中競爭段璟弈,但不知為何他反倒是格外信任他們夫妻倆。
正頭疼的想著忽然覺得額頭一涼,隨後兩指顫顫巍巍的手指尋到了他的太陽穴,再後來變成四根,再後來變成遊走於他頭上全部的大穴。
但唯一不變的事這兩隻手始終顫顫巍巍的。
江崇際緩緩睜開眼睛就像是剛睡醒的雄獅,“你怕我?”
於術腹誹‘怕你個鬼,老子天生膽小不經嚇。’
察覺身後沒有聲音江崇際忍不住皺眉回頭,於術一見他看過來了立刻狗腿子的緊張搖頭。
江崇際收回目光,他略過自己手掌的時候發現原本髒破的繃帶已經被換成了潔白如新的,他開口,聲音中已經沒有了怒氣,“你可以開口說話了,你按摩的手法很好。”
於術皺眉,江崇際這是拿自己當成什麼了?他可是正經有名冊的御醫好不好!
雖然於術腿抖手抖但是架不住他嘴硬啊,“我是怕你死了或者是落下什麼後遺症砸我招牌,等我回了宮中鬼才管你!”
於術說完就做出防禦的姿勢,生怕段璟弈一掌再扔些什麼過來。
江崇際聽完竟然沒生氣,而是冷笑一聲又閉上了眼睛躺回原位,道,“繼續。”
於術聽完立馬氣不打一處來,他氣鼓鼓的看著眼前的大腦袋想給他一巴掌,但手臂似乎是不聽他的又不爭氣的給江崇際按摩上了。
於術只好認命,暗罵自己不爭氣。
其實他作為太醫只要做好本職工作就足夠好了,根本沒必要再對病人察言觀色,比如他方才看見江崇際眉頭緊鎖就猜想他有煩心事也許會頭疼便不由自主的動手為他緩解,太醫院內的太醫們除了對陛下和當紅受寵的妃子們會如此小心周到的伺候外,其餘的都只是有病瞧病瞧完走人的套路。
若是於術之前沒有跟到漢城的話,也許他久了也會成為那樣的人,但那幾個月在漢城的日子卻徹底改變了他的想法。
他親眼看著唐夢是怎麼三月如一日的為百姓們嘔心瀝血的,即便是最貧苦最不招人喜歡的叫花子唐夢都一視同仁力求做到最好,這種不分貴賤的看病姿態才是醫者仁心。
那一幕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於術的腦子裡,即便後來他又回到了皇城這個權欲中心他也不想摒棄自己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