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郡主程敏敏是程昱獨子的孫女,早年間在程昱娶了容樂公主不久,便將虎威軍交給了自己的兒子程青,漠北動盪程青則帶領虎威軍鎮守漠北邊境,在漠北邊城與一外族女子生育襄陽郡主的父親程煦,不過程青與程煦父子在數年前漠北宣城戰役之中受了重傷,沒過多少年便舊傷復發撒手人寰,獨留了遺腹子程敏敏活了下來,程敏敏自小由容樂公主帶大,機敏乖巧深得容樂公主喜愛,容樂公主更是在程敏敏尚在襁褓之時為程敏敏求得襄陽郡主的封號。
如今程敏敏約莫十二歲左右,成日活在容樂公主庇護之下,容樂公主將她養的極好,天真爛漫,無憂無慮。不過在顏孟的記憶裡,前世容樂公主病逝後,隨著襄陽郡主為容樂公主守孝便淡出眾人視線。只是沒了容樂公主撐腰,襄陽公主的生身母親不過一個邊境小城女子,在中京又不通世故,草草將襄陽郡主嫁給一個世家子弟,卻沒成想那世家子弟是個頑劣的性子,娶了郡主後,整日流連煙花場地不說,更甚將家底和襄陽郡主的嫁妝揮霍了個乾淨。一次失手那子弟將襄陽郡主毆打致流產,襄陽郡主不堪受辱,殺死了那子弟又一根繩子了結了自己。不過當時顏孟與襄陽郡主並無交集,聽聞此訊息不過也是一聲唏噓罷了。
“哎!”
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顏孟面前,嚇得顏孟一時沒站穩,後退靠在聽荷的身上。
她們現在都在漣漪湖旁,顏老夫人與其他夫人在那旁交談,讓她來尋其他後輩們相伴,不過因著顏孟是頭一回來公主府,素日京中宴會她又不怎麼參與,與那些世家小姐也不熟悉,雖然有些熟悉的面孔,不過那都是她前世相識的,與之情誼也不過爾爾,她也沒有那個心思去結交她們,是以顏孟便和聽荷二人此刻正在漣漪園的亭子裡站著發呆。
“襄陽郡主。”顏孟站定後看清來人,下意識行了個禮,她剛剛想到此人前世生平,這人就出現在她面前,有些難言喻的尷尬。
“哈哈哈,你也會慌亂呀!”襄陽郡主有些惡作劇的笑了笑。襄陽郡主此刻已經不像剛剛那般糟亂,已經梳洗乾淨的她換上另一身紅衣,如墨的青絲乖巧的垂在身後,映襯紅衣似火,膚白如脂,只覺這個女子美豔的不可方物。因著其祖母和母親都是外族女子的緣故有著一半的外族血統,襄陽郡主的五官長得要比京中女子更立體些,不用黛粉那一雙眉便生的濃亮有型,黑亮的眼珠如黑曜石般鑲嵌在眼窩中間,鼻子並不似外族人那般鋒利反倒生的小巧柔和,薄唇微沾口脂便如同紅梅落雪,一張臉巧妙地將異族的濃豔與本族的柔和融合在一起形成她特有的少女的嬌憨。從前她們素未相識,只知曉襄陽郡主長得好看,卻從未想過她尚未及笄便如此絕色。
顏孟眼中閃過一絲對其容貌的欣賞,不過很快便壓了下去,嘴角微微挑起“郡主說笑了,民女不過一普通女子。”被嚇到了當然會慌亂啊。
“誒,你別裝,我知道你剛剛看見我啦。”同樣我也看到了你,程敏敏朝著顏孟眨巴眨巴眼,目光帶著戲謔的看著面前故作謙卑的女子。
顏孟挑眉,這個看見是她理解的看見嗎?不作表態。
程敏敏見沒得到回應,就又說了一句“你和那些人不一樣。”說完,用眼神掃了那邊三五成團的世家小姐們,示意顏孟她說的“那些人”是哪些人。
“民女是第一次來,只是與眾位小姐不熟悉罷了。”
程敏敏微微聳了聳肩“你是哪家姑娘?”
“太尉府顏家。”
“顏靜姝的妹妹?”
“公主對家姐有耳聞?”
“嗯。”
顏孟敏銳的察覺到襄陽郡主知道她與顏靜姝的關係後對她的態度有些轉變,襄陽公主與顏靜姝有什麼過節?
“你...”襄陽郡主欲說些什麼的時候被通報太監尖銳的聲音打斷
“容樂公主到,眾賓客落座,開——宴——”
程敏敏只好閉了嘴巴,徑直的走到容樂公主身邊,顏孟端坐在顏老夫人後面,顏老夫人與容樂公主親近,是以顏孟雖在她身後,確實能將容樂公主與襄陽郡主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剛剛襄陽郡主提及顏靜姝時明顯能感到她的情緒低落了許多,她前世也不曾聽聞這二人有什麼糾葛啊。
“今兒啊,算家宴,還是那句話,大家可不要拘著自己。”看得出容樂公主的開心是發自內心的,音色平和滿面笑意,加之如今天色將沉,殿內的燈火映著容樂公主的眼出奇的亮。
“是。”
等太監宣佈宴會開席,便有公主府的樂人,優伶上來歌舞助興,今日宴席雖只是女眷,可興致並不比只男賓宴會低,眾家夫人平日身處高位,如今得了機會也好好的放鬆一回。
顏孟正安靜的吃著面前的菜,不知怎的容樂公主的話頭就遞到她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