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清晨,周清暮剛剛從竹樓走出,在竹樓前的空地上,重拾起劍,在竹樓前如年少時那般,一招一式地揮舞著。
約莫半柱香後,周清暮便是氣喘吁吁起來,坐在竹樓前苦笑著:“如今,我竟也有提不起劍的時候。”
如今的他,一晃,二十六歲。
自那日甦醒之後,周清暮也便發現了身體之中的變化,比如眉心之中已是感知不到那塵悲老前輩曾留下來的金蓮虛影,比如丹田之中那道七彩光團已然消失。
七彩光團且不說,那是在周清暮當時留有最後一絲意識的時候,就將那本屬於林姑娘的本源還了回去。
後來的事,他如今也是聽楊照講了個大概。
現在周清暮的心中,對於那位塵悲老前輩的敬意與感激更是無法形容。若不是塵悲老聖人留下饋贈,恐怕如今的他早已是走在了陰間地府的路上。
但也並非全然都是壞事,周清暮也能感覺到,他現如今的身體之中的每一處都有著一種金色液體,有的凝於血液,有的蘊於皮肉......
但也正是在這身體不斷吸收金色液體中溫和能量的過程中,他如今幾乎全然失去的修為,亦是在緩緩恢復。只不過,這些能量僅僅是為他重新塑造了氣機與修煉根骨,周清暮的肉身,如今亦是差得不能再差。
雖說面龐還是年輕人的面龐,但那一頭白髮與虛弱如病入膏肓的氣息,就已能說明一切了。
事到如今,周清暮早已是沒那麼在意這些了。只是有些遺憾,未曾見到那位大師兄的劍道風采。
也不知道,有一個這樣的小師弟,那位僅憑一道分身就險些劍斬黑潭之主的大師兄,會不會失望......
其實,在這次劫後餘生之後,周清暮也因此誤打誤撞回憶起了一些在記憶深處的事情。
不過這些,此時來想,尚且太早。
有人蹲在他身後拍著他的肩頭,笑道:“小暮,你還是把身體養好了再說這練劍的事情吧。修為劍術這些事情,只要命還在,總會回來的。”
周清暮聞言,搖頭一笑,沒有說些什麼。
是啊,如今能尚有性命,本就是一件極好極好的事情了。
更何況,還能每天見著那心儀的女子,未嘗不是這人間最好的事情。
楊照無奈地喝下一口酒,隨後坐在周清暮的身旁,百無聊賴。
周清暮拿起放在地上的劍鞘,取出那柄塵封三年的葬仙劍,恍惚之間,他好像看到了這柄劍的劍身出現了一些奇異的變化。
不知是不是如今修為盡失後,也成了個老花眼,這萬年不變的劍身上,似乎多出了些古老紋路。
周清暮沒有在意這些,而是又收起長劍,輕輕放在一邊,又欲取下酒葫喝酒。
“還喝酒?真不想活了!?”一道蘊含著“滔天怒氣”的聲音自周清暮的背後沉沉傳來,他瞬間感覺到背後一陣發涼,下意識地將酒葫放了回去。
驀然回首看去,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襲沉著臉的素衣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