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水路,太湖縣。
夕陽的餘暉下,四人都下了馬,宋池王幼雲慘叫連連,慢慢地走向縣城門。
兩人是首次騎馬,加上時間過長,現在他們只感覺褲襠區域,散發著灼燒般的疼痛,走起路來就跟要了老命似的。
常遇春和楚楚看見了歡樂嬉笑,這一路的奔走讓他們四人的關係更進了一步。
此地曾經經歷過戰爭,人口驟減,縣城裡也空出來很多無主的房間,這就為他們的幾個人省了駐店的錢。
他們休息的地方是個大院子,主人之前的條件應該還不錯,屋裡雜亂無章,雜草叢生,顯然沒人住了,作為四人的藏身之所也是足夠。
夜幕慢慢降臨,一處稍微隱秘的房間中,常遇春與楚楚分坐兩側,王幼雲宋池坐在兩人身旁,圍著篝火吃著沿途買回來的好酒好肉。
常遇春喝完一口酒,笑道:“這裡距離黃州梅山已經不遠了,二位小兄弟是要將姑娘送去黃州?”
王幼雲抹嘴,惋惜道:“我們兄弟是先是要送姐姐找到那徐大帥,還有重要的師傅要去找,不然定要跟常大哥去燕京走一趟。”
楚楚急道:“姐姐一個人走也可以的,你們莫要為了小婢耽誤正事。”
宋池道:“那不行,我與小云都說了當你的護花使者的,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楚楚羞紅了小臉,偷偷地望了一眼常遇春。
常遇春生色道:“那就太可惜了,常某就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明日再將我自己獨有的破元八刀與神射之術教與你們,我們就要分道揚鑣了。
我這破元八刀算不上什麼名門正派的武功,是我專門根據元賊和傳統的刀法改造出來的,只有短短的幾刀,卻非常的實用,在江湖中可能牌面不怎麼足,可在戰場上威猛迅捷,招招兇狠致命,中刀者非死即殘,極具殺傷力的。”
楚楚聽聞他開口閉口都是殺人,心中又難免有些害怕。
宋池搭上王幼雲的肩膀,忽然感覺二人體內的真氣在相互交換,修復身上難忍的疼痛,舒服地歡呼道:“那真的是太好了,那以後我們若是遇見了那些元狗,也能殺他個片甲不留。”
王幼雲則是趁機問道:“小弟有一事請教,不知常大哥是否覺得徐大帥的勢力最有前途?”
常遇春顯然是非常看得起宋池和王幼雲的,也願意給他們解釋:“不瞞這位姑娘和兩位小兄弟,縱觀如今至正年間,義軍處處都是,要說起初最為有名的要數彭和尚,劉福通,方國珍等人。
說起黃州的徐貞元,手下掌管百萬民兵,為人也講義氣,可軍事實力太弱,他手下的陳友諒聲勢蓋主,智慧軍事頭腦都在他之上,我看遲早要反的,姑娘去那禍大於福啊。”
楚楚聽聞這等訊息悽然急道:“徐大帥曾救了我爹孃,現如今受兩位先人所託,要去徐家當丫鬟,又怎能違反父命呢?”
談說軍經本乃宋池最愛,先如今遇到一個如此有本事的大哥,頓時忘了去顧忌楚楚的苦水,咋舌道:“那徐大帥不行,陳友諒是否又最威風?”
常遇春啞然失笑道:“最威風三字在你嘴裡說出來,竟然變得如此好笑,宋小兄弟他日定時雄辯滔滔之才啊,不過這話也不全對。陳友諒打漁出身,學了一身強悍的功夫,據說已經能與武林中響噹噹的徐貞元相抗衡,為人野心極大,有遠見善於用兵,幼時便於第一猛將張定邊交好,確實是個爭天下的角色。
可他的處境太過於微妙,若是他日處理不好與主家的關係,那又會失了人心運道,面對分在四方強悍的五大世家,又會成為眾矢之的,這些世家修養了百多年,自然不會放棄這等出頭的好機會。
而且他們的聲譽,才學,財產都積累雄厚,自然不是一般的鄉野村夫能夠抗衡的,方國珍就是一個例子,雖然智勇雙全,但年事已高,膝下七子八婿卻底蘊淺薄,無一不是平庸之輩,方家註定難成大氣候了。”
宋池王幼雲聽得那是一個眉飛色舞,點頭受教。
常遇春看他們這番模樣,忍不住又叨了幾句:“二位小兄弟出入江湖,不知江湖人心險惡,常某與二位同行半日便已經摸清你們的底細,這在江湖中可是大忌,我們與不相熟的人交談,切莫不可把真實一面展現於人,所謂常言:十有九真全為真,九假一真全為假。小兄弟還需拿捏好。”
楚楚嫣然笑道:“常大哥待你們可真好啊!”
兩人倍感汗顏,之前自己還幾度懷疑對方是否有歹心,現在聽人一席話,勝過在茶館偷聽那些說書人講幾年的書,什麼布王三,芝麻李,孟海馬通通都不算什麼角色,使得他們心中的烈火熊熊燃起。
常遇春道:“常某也是家境貧寒之人,不得明人指點迫於生計,上山當了匪徒,現遇到如此合脾氣,對眼緣的人自然要多嘮叨幾句,還希望兩位小兄弟莫要嫌棄才好。”
宋池忙笑道:“深得常大哥教誨,我們兄弟真是受益匪淺啊,怎麼還敢責怪。現如今方國珍,徐貞元等人講過了,嘿!還有那些是有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