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慌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步跳開——我站著的那個地方,果然有一張臉,平平地鑲在沙子中,正在惡作劇地笑著……
我一下就醒了。
醫院裡十分安靜。
四面牆雪白無瑕。
被褥都是嶄新的,很乾爽。我抓起被子一角聞了聞,沒有陽光的味道,也沒有布的味道。
這時候,護士來了。
她略微有點矮,有點胖,不過身材很性感。
我說:“護士,怎麼這麼安靜啊,只有我一個人住院嗎?”
她笑了笑,說:“怎麼可能只有你一個人啊,不過,患者不多。”
我看著她的眼睛,問:“你在這裡工作多久了?”
她說:“兩年多了。”
我說:“你就是吳城人?”
她說:“是啊。”
我說:“你去過蘭城嗎?”
她搖了搖頭。
我說:“那你去過什麼地方?”
她有些不好意思,說:“我從羅布泊鎮長大,後來就跟父母來了吳城,一直呆在這裡,哪兒都沒去過……”
接著,她把藥放在櫃子上,說:“記得吃藥。”
我說:“謝謝……”
她朝我笑了笑,出去了。
我盯著她的屁股,忽然萌生了一個邪惡的念頭——如果我和這個護士**,會生出小孩嗎?
是的,我懷疑整個吳城,保護這個醫院,這個護士,都是某種幻覺。
我寫過一個故事,是關於幻覺的。可能是因為在羅布泊深處遭遇了太多超自然的事情,我已經變得神神叨叨了,對眼前這個世界充滿了戒備。
我寫的那個故事叫《天堂芃》——
天堂芃是個地名,保留著最後一片森林,那地方古木參天,常有野獸出沒,散發著原始的氣息。
不知從哪一年起,開礦的來了,伐木的來了,房產開發商來了……搞得一片烏煙瘴氣。山民們結集了百十來號人,開著十幾臺四輪拖拉機,浩浩蕩蕩進了城,去找相關單位抗議。他們的交通工具進不了城,在郊區就被警察限行了。他們步行走進市區,卻進不了相關單位的大門,只能在大門口靜坐……
於是,記者來採訪了。
天堂芃太偏僻,沒有公共汽車,他只能搭乘黑摩的。
沒想到,剛剛看到天堂芃的界碑,黑摩的就把記者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