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沒有睡,她陪我站崗。
我們在湖邊慢慢走著,好像都想不起要說什麼。
天上的月亮細細的,有點微微發紅。湖水就像凝固了,如同一個巨大的**,那些嬰孩應該都在裡面睡著。
我先說話了:“季風,你和令狐山……結婚了?”
季風笑了笑:“你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跟他上床?”
我說:“好吧,我就是想問,你有沒有被他糟蹋。”
季風說:“令狐山對我挺好的,一直照顧著我。我對他說,我會和他結婚,但是要給我一點時間……我真是這麼想的,如果我一個人在羅布泊生活下去,只能選擇他,我只是需要時間來接受他。”
我說:“漿汁兒呢?”
季風低下了頭,半天才說:“她挺委屈的……”
我說:“你具體點。”
季風說:“那個類人叫寶珠。”
我說不出話來。
羅布泊有很多古墓。
類人沒有等級之分,唯一的等級就是年齡。
因此,最老的類人,住在規模最大的“房子”中,疑似西域小國國王的墓葬。半老不老的類人,住在中等規模的“房子”中,疑似達官貴人的墓葬。年輕的類人,統統住在規模最小的“房子”中,疑似低階官吏或者士人的墓葬。
季風告訴我,她住的是土洞墓,疑似漢代的,四周的墓壁材料為白膏泥和木炭。分為前室、中室、後室和棺座,兩旁總共10個側室。
一個類人住在前室,另一個類人住在中室,漿汁兒和寶珠住在後室左首的一間側室裡,季風和令狐山分別住在後室右首的兩間側室裡。
類人們改造了古墓,通風效能良好。
他們同樣喜歡和需要氧氣,他們只是可以保持長久不呼吸,處於一種緊張狀態。
令狐山和另外的類人就睡在胡楊木棺槨內,棺槨外包著完整的牛皮,下面鋪滿了碎石子。
季風住的是一塊石墩墊起的床板上。令狐山專門給她弄來羊皮褥子,還有一床很現代的蠶絲被。
季風回到古墓的時候,漿汁兒已經在古墓裡了。
她們看到了對方,又驚訝又開心,聊了幾個鐘頭,分別講了各自經歷的事兒。她們終於有了個伴兒。
從此,季風就在那個不見天日的陰暗古墓裡留下來。
她離開吳城,離開人類社會,只帶了一個很小的揹包,裡面裝著一些換洗的衣物,幾樣簡單的化妝品,兩包衛生巾,一部沒有訊號的手機。
她把這個揹包放在床邊,然後在光禿禿的土洞墓裡躺下來,眼淚終於湧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