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飛嘆息:“‘龍去骨’的藥性在於使筋脈頹衰,想來它研製之初沒有考慮到女子的脈道不同於男子一生一塵不變,一旦懷有生孕即會出現如珠走盤的滑脈,繼而為氣血衝擊脈道提供了可乘之機。”他一笑:“實在是有些意思!”
聽到陳雪飛的解釋,白錦玉心頭難以抑制地湧上欣喜,按他的說法,她很快就可以恢復從前的身手了!
她不禁在被子下伸手輕輕撫摸自己依然很平坦的小腹,感慨生命是如此的神奇。這個眼下可能拳頭大小都沒有的小人兒,已經在給予她愛護了,不僅自己在裡面悄悄地生長,還悄悄地在幫助她復原身體。
白錦玉感到被濃濃的愛意包裹,心裡生出無限的柔情,就更想念鳳辰了,也更加堅定了她無論如何要把這個孩子保下來的決心。
白錦玉回過神來的時候,陳雪飛正在打量的床幃四周,白錦玉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帳子是麒麟送子帳,被子是百子嬉春被,床上床前床頭還擺有各種布藝泥塑的娃娃,琳琅滿目是一種目標性很強的主題氛圍。
白錦玉不禁面上有些尷尬地解釋:“都是府裡僕人非要這麼佈置……”
陳雪飛欣賞道:“看得出來很用心了。聞玲還一直很擔心你得不到好生的照應,看來她多此一慮了。”
白錦玉連忙道:“我很好,請你代為轉告聞玲,讓她不用擔心,這裡的人把我照顧得很好。他們說千璽白養了他們好多年,他們早就過意不去了,所以對我就如同對待自己家人一樣盡心盡力,吃的、用的沒有一點含糊的。”
陳雪飛點點頭,忽然漸漸陷入沉默,白錦玉正不知道他為何這樣,陳雪飛已從懷裡掏出一方紙箋,向她遞來:“這是聞玲讓我轉交與你的。”
白錦玉伸出手去接過,有點意外道:“聞玲還給我寫信了嗎?”她開啟紙箋,一瞬間愣住。
陳雪飛給她的不是聞玲的手信,而是一份廬州翠渚招考的報名書!
白錦玉雙眼直直盯著紙箋,愣了足足半晌,拿著紙張的雙手都有些顫抖了。
報考書……回翠渚?
在她手中的不是簡單的一張紙,而是迴歸翠渚的一扇門。
早在兩三個月前,聞宴、聞玲、千璽就曾經和她提過重新考回翠渚的事宜,她幾乎已經忘記了!
心頭有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澎湃和混亂,她把報名書攥在胸前,強自鎮定。
如果說當時還算有些可能性,可眼下……
她緩緩合上紙箋,將東西還給陳雪飛:“算了吧,請代我謝謝聞玲。她的好意我心裡明白,但是,我已經不想回去了……我已經決定了此生都要追隨晉王殿下。”
陳雪飛不接,似乎思考了片刻,他道:“晉王殿下在何處你就在何處嗎?”
白錦玉想了想,決心道:“是的!他在刀山我就在刀山,他在火海我就在火海,哪怕他不能沉冤昭雪被放逐到寸草不生之地,我也會跟他在一起。”
陳雪飛默默聽著,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帶他回翠渚?”
白錦玉一怔,木然半天。
鳳辰和翠渚……
她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