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現在開始停了,”她大聲說,又吞下了更多的水。“你是不是和我一樣渴得要命?”
儘管喝光了整杯,我的嘴巴和喉嚨仍然感覺像沙漠的表面。我點了點頭。
“水?”
“聽起來不錯”。我把椅子往後挪到角落裡,這樣我可以更舒服地靠在牆上,然後把外套捆起來,撐在肩上,臨時做了一個枕頭——就像我在競選中做過一千次的那樣。“你看起來還是比我好。”
珍聳了聳肩,又倒了水回來。“也許只是因為我睡得更久。我也有東西吃。”
“零食”。我皺起了眉頭。“你應該吃些更實質性的東西。”
“你知道我有多久沒吃巧克力了嗎?”
“是的。”
簡嘆了口氣。“別這麼沮喪,馬特。我們回家。我們又通電了。自來水!”就在這時,一輛重型卡車從外面開過。我們家鬆動的窗戶發出輕微的嘎嘎聲。“汽車,馬特。汽車!”她拉長了字兒,每個音節都充滿了興奮。“飛機、火車、吹風機。洗髮水。天啊,陣雨。馬特,我們又有淋浴了。”
“我明白,我明白。”我強顏歡笑。“回家真好。”
“給你。”珍笑了。她把剩下的水一飲而盡,心滿意足地呼了一口氣。“連水的味道都更好了。”
“他們又沒有水過濾器。”
“嗯,西爾弗一家是這麼做的。我們整件事,他們——”
我打斷了她。“是的,他們用魔法過濾了它。你告訴過我的。”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想再聽了。我們越早恢復正常越好。我想暫時遷就她,但不可能長久。
“是的。真酷,”珍補充道,回到食品儲藏室去找另一份零食。我的頭痛在逐漸減輕,讓更多有意識的大腦騰出來處理問題。
我們可以這樣做。重新融入這個世界。在一段時間內,要準確地記住七年前的我們是誰,會很棘手。我們的旅行沒有明顯的痕跡,但有很多小事我們必須小心。據我所知,我的身體和我們離開的那天晚上一模一樣——平淡無奇。我感覺自己變得如此虛弱和渺小,我練就的肌肉一夜之間消失了。儘管如此,我仍然記得我所接受的所有訓練,記得我流血犧牲的每一場戰鬥。如果我一定要打架,我也能控制住自己。
不過我沒跟人打架。在我們離開之前,我從來沒有參加過搏擊俱樂部,而且我現在也絕對沒有打算開一個搏擊俱樂部。
“遞給我一些餅乾,好嗎?”我問。珍把盒子扔給我,我翻了翻。她是對的。我也同樣想念巧克力。那盒便宜的餅乾嚐起來像天堂。我吃了三分之一,每吃一口都覺得很餓。
珍倒了兩杯牛奶,沒人請她就端了過來。與她以自我為中心的喋喋不休的名聲相比,我認識的珍幾乎是相反的。她有驚人的洞察力,只是不總是付諸行動。我們默默地吃著,細細品嚐著零食。珍不停地環視著房間,好像她以前從未見過它一樣,注意著每一個細節。
“那麼,”她開始說,吃完了最後一塊餅乾。
我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們應該多買一些。”
“有更緊急的事要談,馬特。”
我嘆了口氣,聽天由命。現在說出來總比以後好,我想——但是珍腦子裡想的不是上週發生的事,而是別的事情。
“這是真的嗎?”
“是的。”
“你怎麼能肯定呢?”她問,眼睛斜視著他。“那我們在赫爾西瓦爾看到那些幻象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