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各方面來看，我父親是個相當令人生畏的人。他又高又壯。他每天早上去上班前都會鍛鍊身體。在我目前的情況下，我不可能和他較量。
但他似乎並沒有在那裡面對我。他輕輕地關上門，然後坐在我的床上。這感覺就像一場講座的開始。我在椅子上轉過身來，回到螢幕前，完全準備好無視他，面對後果。從長遠來看，它們沒有多大意義。
監視器一片空白。我轉身回到父親身邊，怒火像野火初露苗頭一樣燒熱了我的面板。他撥動了我桌子電源板上的開關。電腦本身是插在另一臺電視機上的，所以沒有受到影響，但我什麼也看不見了。
我猜他是想逼我開口。那就這樣吧。
“你想要什麼?”我問，聲音很硬。我沒心情耍外交手腕。
“卡爾，我不是來打架的。”他平靜地說。我愣住了。我爸爸通常是反應過度的人。有時，我不確定他是否知道如何用低於大喊大叫的音量說話。我已經準備好了，等他吃飽了就回去工作，但這讓我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逃課了。一切都還好嗎?”
我花了幾秒鐘使自己鎮靜下來。我不確定這次談話應該怎麼進行下去。如果他能這麼冷靜，也許我可以試著配合他。有些謎題我還不知道，所以我需要謹慎行事。
“一切都很好，爸爸。為什麼?”
“你的成績很好。如果你覺得學校對你來說太慢或太無聊，我能理解。但你還是要參加。”他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只帶著一絲焦慮。他真的擔心我嗎?
“我腦子裡……還有別的事情。”我停頓了一下，強調了一下。
“你需要找人談談嗎?”
“比如什麼，顧問嗎?”我確實對這個想法懷有敵意。我從來都不喜歡躺在沙發上向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傾訴自己的感受。他們不應該知道我在想什麼。
“不一定。你媽媽和我願意聽，如果你願意的話。或者找個什麼都不告訴我們的專業人士，如果你願意的話。你需要什麼都行。”
“謝謝，但我不需要。你能把它開啟嗎?”我朝他腳邊的插線板點了點頭。
他皺起了眉頭。“卡爾，今天警察來了。”
如果他拿出槍開始射擊，我想我不會這麼震驚。就像跳進了冰浴。一切都凍結了。我的神經因恐懼而緊張起來。我準備一接到通知就逃跑。我想我父親也看到了。
他眯起眼睛。“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我什麼也沒做。”在警方可能正在調查的案件中，這在技術上是正確的。我跟布萊克的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卡爾，他們想談談。我告訴他們如果你回來我會打電話，但我想先聽聽你的說法。你的朋友不見了。”
在那裡，他證實了這一點。警察發現了布萊克的消失行為。我們現在有計時器了。他們會問一些我們無法回答的問題。我們要麼坦白我們所做的，要麼成為未經證實的指控的賤民——被指責為失蹤的罪魁禍首，但從未被定罪。唯一真正的出路就是再次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引信已經點燃了。我可以跑開，也可以跳到上面，保護我的朋友們不受爆炸的傷害。
或者，第三種選擇。我可以切斷保險絲，讓炸彈隨時爆炸，等我們離開很遠很遠的地方。我會把它放在原處，不動。如果威脅和解決辦法就在我們面前那就更容易說服馬特了。
“我還沒有他的訊息，”我漫不經心地回答，希望我沒有猶豫太久。“其實我一直在試著聯絡他。”
懷疑的神情並沒有消失。儘管我早已放棄了他對我有任何權威的想法，但在他的注視下，我仍然感到畏縮。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這是我遺傳下來的，多年來，無論是對僕人還是對俘虜，我都多次好好利用過。
但我不打算退縮。這次不會了。“那麼，我可以繼續說下去了嗎?”我們在這裡浪費時間。”
在那裡，他睜大了眼睛。我讓他做出了真實的反應，回到了我認識的那個父親。“你要尊重我，年輕人。”
“既然你這麼說，”我溫和地說。我向前伸出腳，把電源插板重新開啟。監視器一個接一個地啟動，隨著它們的預熱，每一個都把房間照亮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