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雖然還有個弟弟,但是從小到大,我都是家裡最受寵的孩子。我父母很早就來廣東了,我和弟弟都是在廣東出生的,因為是做生意的,所以從小家裡條件還算不錯。父母也特別的寵我,只要是我看上的東西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買給我,弟弟一直說他不是親生的。可是我沒想到,這才短短一年時間,他們就變了。變得好陌生,好可怕,我現在都不敢接他們的電話。因為只要一接電話他們就會讓我和趙愷在一起,還跟我講一大堆道理,說什麼趙愷家裡條件好,他人也老實。說什麼從小都是我欺負他的,跟他在一起肯定也是我做主什麼的。”
說到這裡,她激動的已經慢慢的平復下來了,語氣冰冷幾乎沒有一絲情感。感覺她不像在說自己的事情,更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般。
我感覺到了她情緒裡的變化,也感受到了她內心的波動,我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情感變故。我父母從小對我就是極致的放養,不管我做什麼,他們都不置可否。
他們只是告訴我,不能做有違良知和道德的事情,不能觸碰法律的底線。所以對於親情,我一直是渴望卻又一直疏離的,於我而言有或者沒有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
現在看她這麼痛苦的,我甚至慶幸我的童年沒有那麼的幸福,至少現在我不會覺得那麼痛苦。
“要不你再跟你爸媽好好聊聊,或許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呢?我不相信有父母會因為錢出賣自己孩子的幸福,更何況他們一直都那麼愛你。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你父母是為了錢才讓你跟趙愷在一起是他的一面之詞呢?”
看著她一直沉浸在痛苦裡,甚至因為痛苦,已經開始揪自己的頭髮。我的心也越來越緊,像是被什麼東西不斷的擠壓著,讓我感覺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我無法把此時的她和上午跟我有說有笑的那個她聯絡起來,無法想象這場變故給她造成的傷害有多大。
聽完我的話,她眼神突然亮了起來,但是隨即又暗淡了下去。
“如果不是因為錢的話,她們也不會幾次三番的打電話來勸我跟他在一起了,而且還是從去年借了他父母錢之後開始的。”
她繼續揪著自己的頭髮,臉上寫滿了落寞。
“你父母勸你是在他們借錢之後,是不是也在趙愷為了你放棄學業之後啊?”
我努力的在心裡,小心的斟酌著我說出來的每一個字。生怕自己哪一個字說錯了,讓她本就已經是崩潰的情緒更加崩潰。
“我覺得他們可能是看他為了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覺得他是真正捨得你託付的人,才會這樣勸你的。要不你現在打電話把你的想法好好跟他們說一下,或許他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呢?”
說完這些話,我終於如釋重負般重重的撥出了一口氣,短短的幾句話就耗盡了我全部的盡力。
而這次我的話可能真的觸動了她,她不再繼續揪自己的頭髮了,眼睛裡也開始慢慢的有了色彩。
看著我鼓動的眼神,她最終還是拿出了手機,我看她要跟父母打電話,便起身對她說:“你好好的跟父母說,不要著急,把自己的想法說清楚,我相信他們會尊重你的選擇的。我去旁邊轉一下,等你打完電話再過來。”
說完不等她回應便轉身朝小公園裡面走去,一路上經過幾對情侶身邊時我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種窘迫。
此時我心裡全是忐忑,我不確定事情會不會是我分析的那樣,如果是當然最好了,皆大歡喜。可是如果不是呢?如果真像趙愷說的那樣,那她該何去何從呢?
懷著這種惴惴不安的心情,我在公園裡轉悠了一圈,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過正在打電話的瑤瑤。像是一個等待著終審判決的囚徒,在等待著電話那頭給最終的審判。
恰好餘光看到公園門口有個士多,想到剛剛瑤瑤哭得梨花帶雨的我又沒有紙巾的窘迫。我趕緊跑過去,買包紙巾和瓶水。
等我拿著紙巾和水回來的時候,瑤瑤跟她父母的談話還沒有結束。
我只能在她附近找了張椅子坐著,靜靜的望著她,只見她一會仰頭大笑一會又淚眼婆娑,我的心情也跟著她的表情跌宕起伏著。
終於,她結束通話了電話,然後四下張望了一下,應該是在找我。我趕緊起身,卻不得不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