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妝沉吟片刻,低聲道:“齊先生確定?”
老先生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老朽苦修衍文多年,絕對不會看錯!”
“可他......”
趙紅妝話音未落,老先生便擺了擺手,神色落寞地說道:“宮主不必懷疑。修士修玄,八分機緣兩分天資。而我等修習衍文,則是九分天資一分機緣。天資足夠,哪怕修行時日再短,都能領悟其中真意。而像我等這般天資不足之人,就算窮盡一生也不過是門外徘徊罷了。”
趙紅妝略一沉眉,心中已然有了計較。只見她拱了拱手,對那齊老先生道:“此事,還望先生莫要聲張。”
一旁的趙簡見狀,插話道:“宮主,這推演結果還需找人再抄錄一份才好。”
趙紅妝點了點頭,道:“為求妥當,由我來抄錄便是。”
此時的秦禹已然沉浸在衍文推演之中無法自拔,對於外界的一切毫無所覺。漸漸地,他感覺自己神識越來越重,彷彿進入了另一種極度空靈的狀態。這種空靈和吐納時的空靈感覺十分相似,但又截然不同,一個講究極動,一個最求極靜。
神識越來越重,開始不斷下墜,穿過一片死寂而黑暗的天地之後,一輪兀自旋轉的黑色漩渦隨即出現在他的眼前。漩渦的表面已然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無數縷灰色的霧氣正透過裂縫不斷地飛入飄出。
“丹田!”
絲絲明悟在秦禹心頭一閃而過。他飛身向前,毫不猶豫地鑽進漩渦的裂縫之中。漩渦之內,灰色的真元好似一汪清泉懸浮在虛空之中,其中還浸泡著半顆鴻蒙道種。無數的鴻蒙道紋附著在道種表面,好似觸手一般四處飄蕩。
秦禹心念一動,便有無數的道紋從道種表面脫離開來,化作一縷縷鴻蒙真意融入他的神識。與此同時,無數玄之又玄的奇妙感悟也隨之在他的心頭盪漾開來。
秦禹心神一動,猛得從空靈中掙脫出來。他茫然地望向四周,才想起自己正在推演衍文。窗外的夜色已然十分濃重。他掃視了一圈,發現木匣中的極品靈珠已然多達一百四十多枚。
秦禹滿意地笑了笑,將鎮紙往白紙上一放,朗聲道:“今日便到此吧!”
他說著從木匣中取出二十顆靈珠,一人十顆分別塞入侍女和少年手中。兩人推辭一番,最終還是抵不過秦禹,收下了靈珠。少年彎腰行了一禮,隨即興高采烈地跑下樓去了。
那侍女卻是咬了咬牙,小聲道:“奴婢李清,不知先生明日是否還要人伺候?”
她說完之後,偷偷瞟了秦禹一眼,卻見他也正望著自己,不由地臉頰一紅。
秦禹知她心中所想,笑了笑,道:“姑娘願意,明日再來便是。”
說完,他便拿起木匣離開了偏廂。待到腳步聲遠去之後,李清臉上的羞色才慢慢退去。只見她一跺腳,嬌怨道:“這人的一雙眼睛,端得是能把人看穿。”
少年趙小利出了偏廂,將十顆極品靈珠往懷中一揣,這便迫不及待地下了樓,直奔後院的廚房。此時天色已晚,廚房的院子裡並沒有什麼人,楚老頭正躺在一把涼椅上休憩。楚葉兒則盤膝坐在井蓋上,練習吐納功夫。
“葉兒...葉兒...”
楚葉兒將眼皮睜開一條縫隙,偷偷看了自家爺爺一眼,見他仍在熟睡,這才吐了吐舌頭,跐溜一下從井蓋上滑了下來。她跑到院子門口,看見趙小利一臉開心地站在那裡。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老者的咳嗽。
“快走!”
楚葉兒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掌,拽著他遠遠地跑了開去,一邊跑還一邊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唉,女大不中留啊!”
楚老頭正感慨間,突然看見一灰衫青年一手端著兩個碩大的瓷碗,一手握著筷子,邁著大步從門外走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