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菁深深地嘆了口氣,隨即眉目一垂,低聲道:“走吧!”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大殿。管章見狀也是紛紛鬆了口氣,又向秦禹行了一禮,這才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出了大殿,受冷風一吹,只覺有陣陣涼意從背後傳來,竟是早已沁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位秦軍主,當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拿此事作玩笑!”
管章一邊擦了擦額間的冷汗,一邊苦笑著說道。
賀菁深深地看了管章及其身後的一眾屬下一眼,見所有人臉上皆是一副悻悻之色,竟是怕極了這位秦軍主。
“此人如此肆無忌憚,竟是一點都不曾將宗正殿放在眼裡。是了,上管一殿之主,下管九城萬民的銅元殿都拿他沒有辦法,一個宗正殿又能如何。”
一念及此,賀菁又想起了被拒之門外的玄丹堂一行,不由地嘆了口氣,暗道:“此人另建玄丹堂,既能籠絡人心,又能打壓銅元殿,如此一箭雙鵰之舉,當真是好手段。鍾家依附白家和他作對,已然被他屠戮一空。銅元殿唯白家馬首是瞻,也被他極力打壓。就連權勢滔天的白家,也被他聯合三門六戶強壓一頭。如此手段通天,又果敢堅毅之人,手裡拽著宗正殿的賀家,白家又該何去何從!”
賀菁想到此處,將眉目一垂,低聲道:“你等先行回去,將此間的事報於殿主知曉便是!”
管章聞言倒也沒有多想,拱手行禮之後便帶著人走向了雲島外圍。一行人走了沒幾步,之前的侍從突然神色匆匆地追出殿來。侍從看了猶自站在那兒的賀菁一眼,隨即繼續快步向前,追上了剛剛喚出雲舟的管章等人。只見侍從伸手一招,便有數只沉甸甸的木箱憑空落到地上。
管章等人推辭了一番,隨即一人一個收起了木箱。那名侍從又和他們客套了一番,這才轉身向著大殿走來。侍從走到賀菁面前,躬身行禮,恭聲道:“賀夫人,我家公子有請!”
賀菁目中精光一閃,這便點了點頭。她跟著侍從再次步入大殿,卻見高臺上已然空無一人。侍從帶著賀菁繞過高臺,來到位於後方的一間房屋門前。
腰負雙刀的婁山仞正守在門旁,看見賀菁去而復返,裂開嘴笑了笑。
“公子,賀夫人帶到了!”
侍從的話音未落,一個低沉的聲音便從屋內傳揚了出來。
“請她進來便是!”
侍從聞言恭聲應諾了一聲,隨即推開房門,向賀菁做了個請的手勢。
賀菁邁步入得房中,發現此間屋子頗為寬敞明亮,四周靠牆處則擺放著密密麻麻地書櫃。書櫃之上並無多少書籍,而是零零散散地放置著一些刻有各種奇怪符紋的獸骨或者碑片。
屋子深處擺放著一張寬大的書桌,一襲玄衣的秦禹正坐在桌後奮筆疾書。因為需要握筆寫字的原因,他已經脫掉護臂,換做了一支薄布手套。桌面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厚厚的一疊手札,最上的手札封面上寫著三枚小字,卻是一個人名——“陸長源”。另有一方巴掌大小的木盒放在桌面前端,卻是不知放著何物。
秦禹寫完最後一個字,將手中的毛筆擱在筆架之上,隨後輕輕鬆了口氣。他合上手札,又看了賀菁一眼,這才笑道:“夫人,請坐便是!”
賀菁聞言屈身行了一禮,這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一旁。
待她坐下之後,秦禹這才開口道:“夫人此番前來,該是有話要說才是。”
賀菁聞言點了點頭,小聲道:“妾身想問秦公子,新玄丹堂一事,所有世家都有份,為何偏偏漏過了賀家跟何家?”
秦禹看了賀菁一眼,繼續笑道:“夫人聰慧無雙,當知秦某此舉實為籠絡人心之舉。何家跟賀家執掌宗正殿多年,而宗正殿又向來唯白家馬首是瞻,秦某雖然自負,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賀菁見他如此說道,卻是將眉目一垂,低聲道:“公子不試,又怎麼知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