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死者死於外傷,心口一刀,失血過多而死。兇手出手很快,他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就倒下了。遺體被仔細清洗過,沒有留下兇案現場的蛛絲馬跡。用紗布裹屍的方法處理遺體,老朽當了三十多年仵作,還是頭次遇到。”
老仵作擦擦手,瞟了眼李漁欲言又止。
“老先生但說無妨。”
“我們當仵作的,本來不該妄加推測。但是這具遺體,頗有些蹊蹺。事關一條人命,老朽務必將一些可能的細節告知大人。”
“是什麼?”李漁立刻問。
老仵作回道:“心口一刀讓死者無法反抗之後,兇手又在原處補了一刀。後面一刀開的大一些,足夠……伸進一隻手。兇手好像從死者的心房裡,取走了什麼東西。”
“什麼?!”李漁攥著的拳頭青筋暴起,“兇手拿走了什麼?”
老仵作搖搖頭,“什麼都沒少。但是心房……確有撕裂的痕跡,是在死者活著的時候造成的。”
手段竟然如此殘忍……蘇小舟站在一旁,臉色煞白。
復生被紗布裹起來的屍體,和墨墨爹手稿上畫的剝皮地獄一模一樣。原來卻不是剝皮,而是取心!畫中黑袍人捧在手裡的東西,或許就是兇手從復生身上取走的。
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找盧佶問個清楚。東宮能使喚他的沒幾個人,要麼人是他殺的,要麼也只在幾人之中。
轉身要走,她卻被李漁一把拉住,“小舟,別衝動!”
仵作見此情景,趕忙收拾工具退了出去,斂房裡只剩下他們二人。
“復生的死狀和吳鳳麟畫上的一模一樣,背後一定有蹊蹺。他死在東宮,真相自然得回到那裡去找。你難道不想知道兇手是誰?”蘇小舟仰頭問他。
李漁看著她,眉頭皺成一個川,“我想!但我不想也這樣給你收屍。”
蘇小舟眼眶泛紅,“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如果兇手是手足兄弟該怎麼辦?”
李漁按上她的肩頭,“你繼續找墨墨,我入宮去見殿下。”
“不,我要去找盧佶。”蘇小舟一把推開他。
李漁說:“你一個人去找他會有危險,等我回來。”
“我哪有那麼聽話?除非你把我綁起來!”
“圖努,拿繩子把她綁起來!”
木門被開啟,圖努低著頭站在門外。他的身形很寬,把斂房出口擋了個嚴實。
蘇小舟走到他面前,“對不起,我……”
“我陪你去找那個人。”圖努抬起頭,眼神堅毅沉著。
他與復生一起待了十年,比家人還親近。雖然不是同族,卻是真正的兄弟。
李漁露出無奈的神情,兩個都是他拗不過的人,只能對等在外面晉陽說:“多派些人暗中跟著,不惜一切保護他們的安全。”
*******
東宮·麗政殿
來的路上李漁想過,太子殿下或許會避而不見,沒想到輕易便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