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了能叫丈夫滿意,大兒子滿意,也為了能偷偷接濟一口癱了的小兒子。
可她的小兒子再也熬不住了。
他本來沒有這麼快就死,是朱大郎的打罵和不許吃飯,這寒冬臘月,六郎住著的屋子也不許燒火。
終於是把人熬走了。
她也有罪,她抵不過丈夫,抵不過大兒子,到底沒能護住小兒子。
“我有罪,要不是我……我的孩子們不會死,他們死的好慘,他們……”嚴氏泣不成聲。
南無並沒有什麼表情,柳生卻已經愣住了。
他從未見過人間還有如此惡事,他甚至說不出話來。
“我還……我還有什麼能給您?”嚴氏艱難的跪下來“我還能有什麼給您?都給您,求求您告訴我,我的孩子們都投胎了嗎?”
“你的大兒子,還困在那枯井裡。”南無道。
“求您救救他,救救他!我什麼都願意給您,求您了!”嚴氏艱難的磕頭。
“好啊,你的魂魄給我。”南無輕飄飄的。
“我願意,我自願的,我自願的。”嚴氏笑起來“只要他們都好,我沒關係的。”
“掌櫃的,這……”柳生咽口水。
“嗯?你想說什麼?”南無歪頭看他“嚴氏的罪,是要凌遲的。”
“她是被人害了,才會……才會……”柳生說不下去了。
“沒人證明她是被人害了,這麼多年,她孃家人都沒找過她,如今會不會來幫她作證?但是她殺夫是真的。你覺得,誰能替她伸張正義?”
柳生嘆息“可是不能這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她的冤屈也該申辯啊……”
“哦,你覺得那些做官的會管她?她有銀子去打官司嗎?”南無聲音依舊平穩,這樣的事,她看了太多次。
對她而言,這些事沒有什麼能叫她不平。
她只是做生意,她需要的只是靈魂。
要那些心甘情願的靈魂。
柳生說不出來,他心裡的信念不適合當下。
“她很快就要被凌遲了,這之前死了,就不用挨那三千多刀,她這一生夠不夠苦?難道非要受了凌遲,然後再去地府告狀麼?”南無盯著柳生。
柳生說不出來。
誰聽了嚴氏的遭遇不問一句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