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這一聲斷喝,沒有把眼前這些個黃巾力士嚇退三分,竟是將其眾身後大帳中的幾個黃巾賊嚇了出來。
其中一人,與一眾黃巾賊的裝扮不太一樣,其人頭上裹著一張杏色幘巾,面色白淨不似武人,乍一眼看去,竟要比周遭的黃巾賊高貴不少。
那人朝著呂布望了一眼,旋即趕忙低下腦袋,隨著身側一眾賊人,頭也不回的往帳後逃去。
呂布身高足以秒殺眼前眾人,自與這詭異之人的一番行為看的分明,當即喊到:“郭良,哪裡去!”
身前兀自持著鐵盾的黃巾力士聽得呂布叫喊,亦紛紛朝著身後望去,便就這瞬息之間,呂布忽地將右手中的環首刀銜於口中,旋即雙手揮舞方天畫戟,一頓上前。
身在前處的幾個黃巾力士因回望郭良走了神,只聽得“鐺鐺”數聲,手中的鐵盾已為呂布擊落在地,待得這些個人回過神來,想要上前撿起鐵盾,呂布又是棲前數步,方天畫戟一番橫削刺擊,正中幾個黃巾力士的腦袋。
若要說有鐵甲在身,便是方天畫戟沉重,威力極大,亦可稍作阻礙,尚能保全性命,然得半月戟尖擊中腦袋,便是僥倖不死之人也都為這般兵器鋒芒削落了半張臉頰,瞬息之間好端端一張面孔竟是少了半面,血肉模糊好不駭人。
一眾黃巾力士固然膽大勇猛,然既是見了呂布這般神威,心中已然怯了半成,又見同袍摸著半張血臉,宛若鬼卒,一時之間,竟是戰意全無。
其中將官還欲高聲鼓勵,振奮士氣,卻聞身後已有眾人大聲言道:“郭帥都跑了,我等便是拼死送了性命,又有什麼意義?”
黃巾將官兀自思索其中道理,一眾黃巾力士顯然是先於其人,參透的明白,旋即各自丟了鐵盾,四散逃命了。
如此一來,便只那黃巾將官一人提刀持盾,立於帳前,周遭一片火海,哭嚎求饒之聲不絕,想是漢軍此番夜襲儼然得手,營中近千餘黃巾賊盡數潰敗了!
以一敵一,這世上哪裡還有呂布的敵手?
只見呂布雙手手腕一抖,旋即持著方天畫戟的長柄,猛地往地下一插,聽得“噔”的一聲,戟尾入土半尺,竟是立住了,其人繼而挽住身後坐騎韁繩,旋即一踏馬鐙,便即躍上了馬背。
呂布於口中取下環首刀,擲於黃巾將官身前,刀尖直插地中,晃盪了片刻,方才停住。
呂布拔起插在地上的方天畫戟,橫於坐騎之上,嚷聲言道:“我念你是一條好漢,今日便不殺你了,自行離去便是。”
黃巾將官雖然心中極為驚懼,然卻也沒有後退半步,也是高聲喝道:“賊將!便只剩下我一人,也不能叫你傷郭帥分毫!”
言罷,又聽得其人長嘯一聲“殺”,竟是揮舞環首刀,徑自往呂布處奔來。
呂布見狀,眉頭一皺,旋即一扯韁繩,只聽得那胯下戰馬長嘶一聲,一雙前蹄高高揚起。
黃巾將官到得跟前,卻與眼前所見驚得呆了,雖然是舉著鐵盾,卻也倉皇不知所措。
只見呂布胯下戰馬雙腿猛然一蹬,正中那將官手中鐵盾,那將官抵擋不住戰馬力大,“哎呦”一聲,連連往後退了五六步,也虧得其人頗有一些蠻力,這一番撤步卸力之後,卻也不至於倒地。
呂布輕笑一聲,旋即縱馬上前,再不待那黃巾將官做何反應,手中方天畫戟於其人頭頂上輕輕一挑,只見一張黃色頭巾伴隨著其人一束長髮,飄搖落地。
黃巾將官面色一滯,呆望著已然掉落在地上的長髮,半晌無言。
呂布又是勒轉馬頭,笑道:“好一個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我乃大漢嫡皇子麾下司馬,大漢有這般清明殿下,尚能開得萬世太平,如何能叫爾等螻蟻取而代之?”
見那黃巾將官面色通紅,依舊無言,又是大笑言道:“黃巾小帥盡是如郭良這般的無膽鼠輩,拳拳太平道,如何不敗?”
言罷,呂布終是迴轉馬頭,徑自往郭良奔逃方向追去,自是再不管身前的這個黃巾將官了。
那黃巾將官拾起為呂布削落的長髮,繼而遠望呂布離去身影,喃喃自語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見其人雙眼噙淚,轉而朝著潁川城方向長跪不起,又是自顧自低語道:“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言罷,竟是掄起環首刀,自戕了結。
再說一眾羽林騎士於黃巾大營中肆意虐殺,經由宋憲下令,縱馬奔殺之餘,口中也是大聲呼喊:“擒殺郭良,賞金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