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它倒是傷過我的。”
謝無妄啪地折了扇,他摺扇入袖,攬一襲明月清風,而後抬眸直勾勾地望著楚胭,灼灼直視,滿天星辰都映在了這雙鏡兒似的墨眸:
“那群賊人只是個幌子,人是你·殺·的,你佈下這個局,只為將我們引到這兒來,對嗎?”
最後二字尾音上調,謝無妄渾身哪有半分懼意,他微微晃著半身,一手撐在膝上,復添了一句:
“你倒是下了一步好棋。”
星光式微,月兒漸隱,天將要明瞭。
“說得倒不錯。”楚胭雙眸打著轉,每轉一寸都是猩紅,“可這棋我是下得不好,這不,才幾日便被你找到了。”
酒味翻上來,在她心頭刀割,楚胭再斟杯執盞,將袖掩面,酒氣燻潤間,我飲下滿齒醇香,也借袖掩遮那瞬過的失意悲愴。
這酒真苦啊。
“若非是你故意放的訊息,我又怎會找得到你呢。”
謝無妄冷眼,只是袖下拳狀的手握得緊緊,橫肉縱橫一張面,迷醉間亂了步子,也迷了一雙眼。
“您這是,想回來報仇?”
他撐著臉的手摩挲著自個兒的下顎,半響,才眯了眯眼,開腔帶著微啞,吐出那二字:
“……師傅。”
楚胭那把豔骨不動聲色地一僵。
上一回聽見謝無妄這般喊她,還是許多年前罷,這二字,承載了太多。
望欲嗔痴,愛恨情仇。
“你喊的是什麼?”楚胭翻旋杯樽,澆溼了几案,兀地笑了,“甚麼師傅?我哪來的徒弟?從前倒是有一個叛徒,被他傷透了心。”
簾幕外有風透颯,煙櫳掀開,一朵海棠嬌立。
“你到底想如何?”
謝無妄啞著嗓,他猛地起身,自上而下睨著楚胭。
楚胭不動,只一雙媚眼向上瞧,彷彿是被寒冬凝住又撞碎了冰霜琉璃,她兀地擲了手上的盞,那杯盞穩穩定在謝無妄靴旁,哐啷一聲沉響:
“你如今——為那姓孟的賣命?軍師?可混得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