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恩想到這裡,抬起頭再看到曹蓉如今的處境,一時更加唏噓。
曹蓉見秦頌恩坐定,便慢慢講曹節等人的事講了,等秦頌恩聽到曹節說:“我曹節生來尊貴,豈可苟且偷生?寧願一死,絕不為奴!”便從容赴死,一時怔忡。
秦頌恩想要安慰曹蓉,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尤其是曹家出事和她生父脫不了干係,哪怕秦頌恩心中對於秦濂以厭惡十分,但在外人看來秦頌恩的安慰不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因此她只拍了拍曹蓉的手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儘管提出來。”
曹蓉等著就是這句,她正欲接話,不妨聽見門外有人親咳了一聲。
二人抬起頭往門邊看去,就見著宋押班身後跟著掖庭令,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宋押班先向秦頌恩行禮:“鄉君,我們該走了。”
掖庭令也跟著朝秦頌恩行禮,一旁的曹蓉這才反應過來慌忙避開,又對著宋押班和掖庭令行禮。
宮中規矩森嚴,秦頌恩從前不怎麼和宮人打交道,還不如何覺察,如今見著曹蓉的反應才發現原來這上下等級已經刻入他們的心中,動輒得咎,也難怪那日裴少監幾乎是指著自己的鼻子說她無禮了。
不過秦頌恩卻不在意,只是對著曹蓉頷首示意,又對掖庭令道:“曹蓉是我故人,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
掖庭令忙低頭稱喏,與曹蓉一起立在邊上,恭送秦頌恩與宋押班離開。
等出了永巷,秦頌恩見著宋押班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開口說道:“宋押班,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是覺得我不該節外生枝,過問曹氏女之事嗎?”
宋押班聞言卻是忍不住嘴角微微翹了起來,但很快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神態,躬身答道:“平非如此,只是沒有想到秦鄉君與曹氏女竟然關係不差,想來世人以訛傳訛,許多事倒是與傳聞中的並不一樣。”
秦頌恩倒是沒想到宋押班會對自己直言不諱,便微微點了點頭:“眼見未必為實,耳聽也未必為真。”
“不錯,是我著相了。”宋押班說道。
二人說話間便已經來到了太醫院外,正欲進門叫宮人去請那位精於辨藥的院判出來,不妨卻見到一個面熟的身影從裡面出來。
秦頌恩還在思忖哪裡見過他,一旁的宋押班已經開口說道:“吳御醫。”
那名吳御醫的男子似乎有什麼心思,之前低著頭急於趕路,此時聽見宋押班叫他的聲音,抬起頭見到他們二人,忙堆了笑迎了上來:“原來是宋押班。”他見到一旁秦頌恩的聲音,頓了頓,“這位是......”
宋押班替他介紹:“這是淑慎鄉君。”
又對秦頌恩說道:“這位是吳御醫,正是我們今日要去拜訪的謝院判高徒。”
吳御醫聞言,忙對秦頌恩行禮:“拜見鄉君。”
秦頌恩也記了起來,原來那日秦頌慧及笄禮上,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吳玉琢暈倒就是吳御醫前來診治的,與自己和曹節在門外擦肩而過,記得似乎說是曹家表哥的好友,當時跟著他一起來觀禮的。
她反應過來忙道:“吳御醫快快請起。”
一旁宋押班開口問道:“院判大人今日可在?”
吳御醫身為皇家御醫,並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之人,一聽秦頌恩的封號便想起來,原來她就是那位為了北上和親新封的鄉君。那日宮苑內出事鬧得又大,師傅身為太醫院的院判都被調去配合慎刑司找來的仵作一起行事,恐怕如今宋押班和淑慎鄉君一起來也是為了那事。
既然是正事,吳御醫也不便和他們再過寒暄,只是點了點頭道:“你們來得巧,今日恰好是師傅當值,請跟我來。”說完他便回身,帶著他們進入內堂。
吳御醫走到一間屋舍外,見著房間大門緊閉,回身對他們二人說道:“勞煩稍等片刻,我先去稟報下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