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娥微笑道:“奴婢進宮時,孝章皇后便已經去了。先帝與孝章皇后鶼鰈情深,不肯續娶繼後,後宮中甚至別無其他女子,可憐當時的長公主和聖上失怙,先帝便請了承恩公夫人入宮照顧。最初,承恩公夫人也曾在瓊華園小住過一段日子,只不過到底仍舊不是很方便,所以後來先帝下旨,挪到長公主殿中居住了。承恩公夫人居住在瓊華園時,奴婢曾遙遙見過幾次。”玉娥說,“奴婢見到承恩公夫人時,夫人的年紀應該已過半百,不過她依舊風雅綽約,氣質出眾。奴婢想母女的長相應該還是有幾分相像的,而且聽宮中的老人們說孝章皇后長相雖不是絕美,可是為人處世卻是最穩妥不過的,蕙質蘭心,溫文爾雅,伺候過皇后娘娘的宮人沒有一個不稱讚娘娘的寬厚仁德。”
秦頌恩將她的話默默記在心中,又追問道:“那如今還能見得到承恩公夫人嗎?”
玉娥搖頭嘆息:“承恩公夫人三年前就已故去了。”
秦頌恩沉吟道:“我聽說從前承恩公府上還有一位太夫人,不知她還在世嗎?”
玉娥略微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她:“不知鄉君哪裡聽來的?那位太夫人去世的更早,奴婢還未進宮前她便已經去世了,比孝章皇后走得還要更早些。”
秦頌恩心中暗歎,殷姑姑口中兩位關鍵性的人物都已經不在了,想要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恐怕難上加難了......不過她仍舊抱著僥倖心問道:“那如此的承恩公府上由誰當家?”
玉娥略微思索了下答道:“如今那爵位應該是由孝章皇后的胞弟繼承。不過奴婢久居宮中,許多事也不過略過一耳朵,也有可能記岔了。”她見到秦頌恩似乎有些遺憾的樣子,還以為她對孝章皇后的長相仍舊抱有好奇,於是替她出主意道:“其實我們瓊華園裡就住著一位孝章皇后的內侄女,鄉君若是有興趣不妨找個由頭去拜訪一下她也是可以的。”
秦頌恩原本都有些放棄,正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查下去,如今聽到還有這樣的轉機,不免雙眼發亮:“果真?”
玉娥點了點頭:“是,其實住著也都不遠,就在鄉君屋子的後頭那一排呢!”
秦頌恩奇道:“不過照你這樣說,聖上都是上一代的承恩公夫人撫養長大的,為何他們家也送進來了呢?”
玉娥奇怪地望著秦頌恩:“鄉君糊塗了,承恩公府上的小姐再貴重,還能貴重得過長公主殿下去?如今長公主殿下都要為國和親,他們一個公爵府上,又是以外戚身份起家的,難道還不緊著將小姐送來嗎?”
秦頌恩聞言一時也愣住了,鄴國懼怕大宛鐵騎竟是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玉娥以為秦頌恩還沒想明白,或是自傷身世,趕緊安慰道:“鄉君想開些,至少如今我們是被恭恭敬敬地送去大宛的,還有個說法;當年魏國南侵,被他們強擄去的貴女宮人更是不計其數。我們跟著長公主和親至少還能為國復仇,為當年死去的兄弟姐妹們做點事,也不枉來這人世間一趟。”
秦頌恩原本就曉得,這批服侍她們的宮人也會一同前去大宛。但對於和親這件事,她同其他的女子並沒有細聊過,總覺得是揭人傷疤,畢竟之前在秦家這可是件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禍事。
要不是為了讓秦頌慧免去和親,秦頌恩此刻還應該在山上繼續做著她的獵戶,但沒想到玉娥竟是這樣想的,將此事當成了一件無上光榮、為國盡忠對之事,這還真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
玉娥不曉得秦頌恩心思還在勸她:“如今雖然出了這樣的事,但鄉君總歸還是要多為自己打算些。既然已經在宮中,不妨抓緊時間與長公主打好關係,爭取成為長公主的陪滕,總比無名無分地去了宛地,被強配上一個馬伕兵甲來得強些。”
她又道:“承恩公府上的那位白小姐,說起來還是長公主殿下的表妹,如果能與她交好說不定還能搭上長公主的關係。奴婢聽說原來長公主還打算透過考試選拔陪讀,如今出了那麼大的事,那考試恐怕要不了了之了,可是長公主的陪讀卻仍舊是要選的。鄉君既然有心,不妨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