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鉤的薄刃上閃著藍汪汪的寒光,絕對是淬上了某種厲害的毒藥。
夏洛蒂的身子陡然橫向飄了出去,像一溜淡淡的輕煙,當她在半空中灑脫地旋身時,雙手一引,兩柄阿拉伯彎刀出鞘,叮叮噹噹地格擋了影子的十幾輪追襲,同時磕飛了影子利用腳尖和膝蓋發射出的三十幾枚零碎暗器。
“是唐美?”我小小地吃了一驚,因為唐美在此時此地出現,證明蜀中唐門與夏洛蒂具有某種直接的衝突關係,這也能間接說明,夏洛蒂家族與“黃金之海”也是有聯絡的。
蜀中唐門的暗器一直都是中國江湖武器歷史上的瑰寶,姑且不論唐門人物行事的善或者惡,唯有心智發揮到極致的天才,才會製造出那樣形式多變、發射手法各異的暗器,把這種以“偷襲、暗殺”為主要用途的兵器製造得如同國慶日夜空的焰火,璀璨奪目,令人目不暇接。
與之相比,夏洛蒂的刀術則是孤冷而沉潛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狠辣而扼要,彷彿已臻化境的高明廚師,絕無花哨動作,但刀刀致命,意在刀先。
激戰中,唐美猝然一聲大喝:“住手吧!”
漫空暗器隨著這一聲消失,而她的如意鉤也各搭住了一架天文望遠鏡,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傲慢微笑。
夏洛蒂皺著眉,上下打量唐美,卻沒有主動開口。
“別亂動,我的鉤子一揮,兩架望遠鏡就會毀掉,無法補救。據說,這些東西非常珍貴,是地球上僅存的四架。你,把海盜王的血書給我,大家做個等量交換,然後我就放棄望遠鏡,帶陳鷹離開,如何?”唐美雙臂一振,望遠鏡的三腳架立刻搖晃起來。
之前進入這座別墅時,我察覺到外面的庭院裡佈滿了暗哨,所以唐美能不費吹灰之力平安進入這個房間,只能說明是崗哨們有意放水。當她以為大局盡在掌握時,恰恰已經落入了夏洛蒂的圈套。
“望遠鏡對你沒用,更沒有威脅,但假如你想好好談談的話,就離它們遠一些。”夏洛蒂在書桌後面冷靜地坐下來,隨手丟下雙刀。她的身手令我吃驚,剛剛用過的刀法都出自歐洲幾大格鬥術名門,只是未盡全力而已。
唐美緩緩地向我這邊移動,但夏洛蒂立刻出聲制止:“唐小姐,別碰他!否則,只需要零點零一秒時間,你就死定了!”
突然之間,四個紅外線瞄具上發射出的紅點恐怖地鎖定了唐美的眉心和前胸,全部都是由另一扇窗戶裡透進來的。我的猜測沒錯,唐美的潛入早就進入了對方的監控之下。
唐美忽然驕傲地抬起了頭,微笑著盯著夏洛蒂:“你不會殺我的,因為只有我,才能幫你解開‘普羅米修斯之火’的秘密。那是一個異變與死亡的秘密,沾惹上它的人,只有死路一條或者是生不如死。其實,我倒很想看看,像夏洛蒂小姐那樣高貴美麗的女孩子,一旦變身為——”
夏洛蒂陡然舉起手,捂住耳朵大叫:“不不,別說了,我不想聽!”
書房裡出現了突然的冷場,只有那四顆殺人的紅點微微閃爍著,映亮了唐美的眉心。
良久,夏洛蒂才從失態中冷靜下來,按了桌角上的電鈴,澀聲吩咐:“送兩杯咖啡進來,另外,我有要緊事處理,禁止任何人騷擾。”
唐美收起如意鉤,整理了一下衣服,在我旁邊的沙發上飄然落座。她握著一些對大局舉足輕重的籌碼,所以非常有資格與夏洛蒂談條件。那四顆紅點晃了晃,重新落在她身上,但隨著夏洛蒂揮手作勢,紅點馬上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一個穿著灰色阿拉伯長袍的女人送進來兩杯咖啡,然後又目不斜視地退了出去。
“說吧唐小姐,你想做什麼?在開羅、埃及乃至非洲大陸上,只要我想,就什麼都做得到,包括進入法老王的秘密墓穴裡去。而你,最好能認清形勢,老老實實地蟄伏起來或者乾脆為我工作。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坐下來安安靜靜地喝茶,不必劍拔弩張地激鬥了,豈不更好?”
夏洛蒂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毫無誇大的成分。以她今日的勢力,要留住唐美、剿滅進入非洲的唐門餘黨,僅僅是舉手之勞。
“血書、帶走陳鷹,就這麼簡單。”唐美笑了,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扼住了唐美的咽喉。
“哈哈哈哈——”夏洛蒂也笑了,但突然皺著眉收聲,“你知道那血書代表了什麼?那是海盜王的遺物,是我們家族安身立命的最高信仰。你提這樣的要求,無異於要基督徒們放棄上帝的十字架一樣,是絕對辦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