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天,思佳客。
茗鷓出生在距離河城不遠的一個小小村落裡。這個村落很落後,不過依山傍水倒是有幾分古時的韻味
從小茗鷓就在別人的欺負中長大,原因無他,只是因為茗鷓母親是一個青樓女子,長得很漂亮,手腕處有一顆痣,人家都說這是旺夫的象徵。
許多年前茗鷓母親在接客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江湖騙子,百般誘惑之下竟然對其動了真情,不僅把自己的全部家當借給他,而且還傻兮兮的認為對方一定會娶自己走。
可誰知好景不長,那騙子拿了錢之後竟然直接走了,悲痛欲絕的母親到河邊原想自殺,可沒想到竟然被一個路過的醫者看出了面相,說是懷了孕。
青樓裡的老鴇念在多年的交情的份上,也沒有要她贖身錢,只是把她趕走了。離了青樓,他自己艱難的在路邊做起了縫補衣裳的營生累了就睡在跑人家不要的柴房裡,渴了就到河邊的小溪處喝水。就這樣一直堅持到把孩子生下來。
也許是上天看她太可憐了吧,一個一直沒有老婆的莊稼漢收留了她,兩個人搭夥過起了日子。
莊稼漢雖然長得不好看,但是心地卻很善良,家裡有著幾畝薄田,生活雖不算富裕,但是倒也還過得去,茗鷓一直也未想過要尋自己的親父親,只是覺著這樣的生活也挺好。
雖說在同齡人中總受欺負,不過這欺負總會有個盡頭的,不是嗎?小小的她天真的這樣認為著。夕陽下,孤獨的影總是孤獨的望著太陽傻傻的期盼著明天的到來,傻傻的期盼著明天的黎明。
約莫十七歲那年,茗鷓跟隨母親去河城採買。當天正好趕上一年一度的端午節,城裡人很多,很熱鬧,最讓人稱奇的是當天還有那些高官子女的出遊大典。
那是茗鷓第1次見到如此繁華的盛景。小小的她望見了那個端坐在往左邊被人抬著走的女孩兒。
那女孩還未成年,比她也大不了幾十歲,坐在那裡顯得是那樣的高貴,彷彿天生就該屬於那兒似的。
人群高喊著神之子,神之子,國泰民安,護佑天成。
母親也在喊著,她也是。
可實際上明著心裡卻並不想說這話,茗鷓的眼裡閃現出了一絲嫉妒,第1次她感到身份帶來的如此慎重的落差感,望著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茗鷓只能欺騙自己,說沒關係的,那是神之子,上天的孩子要庇佑他們自然應該得到更多的認可。
可是好景不長。
戰爭打碎了一切平靜,炮火中將她從睡夢中驚醒,她被母親拽著從屋裡跑出來,轉頭只看見父親被炸倒在地。
“快跑!”
這是那個莊稼漢留給他們最後的話,緊接著一枚從天而降的炮彈就結束了,他就平平庸庸而又惶惶慘慘的一生。
軍隊從外面衝了進來,那些傢伙瘋了似的各處搶女子,恍恍然中,茗鷓早就分不清這軍隊是敵人的還是妖盟的。她只記得母親為了保護她不會發現,而被拖走,臨行前往自己的手裡塞了兩個饅頭。
“你要好好活著!替我跟你爹那一份,好好活著!”母親的淚刺痛了她的心。冰涼的饅頭彷彿是燒的滾燙的鐵塊兒在茗鷓手裡燙的她靈魂都在顫抖。
很快母親被帶走了。在那個夜晚茗鷓抱著兩個饅頭在樹坑裡睜著眼直到白天。第2天她跟隨流民去往別的地方的途中,忽得聽到這一次的戰爭好像是由一個叫嚴默的女生挑起的。
“這個嚴默,是誰呀?”她小聲的問旁邊一位穿著同樣破爛的老婦人。
老人家嘆氣:“還能是誰?不就是盟主他家的大閨女……唉……虧我端午節還特地跑去城裡看……誰知道那坐在轎子上的反倒是罪孽最深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