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想整頓世家跋扈,那便永遠整頓不了世家。”陳執安轉過頭,目光又看向奔騰的河水:“世家不朽,代代傳承。
尤其是內憂外患的此時,世家便是帝國的基石,大虞如何與大乾、大離作戰?
正是因為朝廷需要他們,這些世家才會如此跋扈。
朝堂上的大人們想要革新,卻處處因此束手束腳,只能夠提拔庶族,分割資源讓庶族崛起。”
“可是……庶族與世家打擂,即便將世家打下去了,又如何保證庶族不成為新的世家門閥?”
“這世間,人們相互蔑視,又相互奉承,各自希望自己高於別人,又各自匍匐在別人面前,各自憎恨他人,又希望取代他人。”
“這是人之常情,非徹底的革新不足以改變。”
陳執安娓娓道來,眼中又閃過一縷光輝,詢問道:“我說的對嗎,宋相?”
那老人微微一怔,忽然大笑:“你以為我是宋洗渠?”
陳執安面色一垮,不是?
他初來懸天京,就跑來一個老人與他談論世家之見。
而他在這懸天京,唯一透過楚牧野有交集的便是宋相,所以陳執安理所應當以為這老人便是想要勸他做事的宋相。
可他似乎猜錯了?
“人們互相蔑視,又互相奉承……這些話你說的倒是極好,沒想到今日大雨,我來黃龍河畔以防黃龍河氾濫,不曾想還能撞見你這麼一個有趣的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陳執安。”陳執安尷尬的笑了笑。
那老人輕輕點頭,道:“你若有閒暇,可以來九官街上見我,我家就在九官街最高最大的梧桐樹下。”
陳執安點頭,老人朝他擺手,就此而去。
“不是宋相?”陳執安嘴角有些抽搐:“氣度不凡卻又不是宋相,話中又明顯對世家門閥有不滿…”
“不過泛泛之談,話留三分,便是他是世家主也無妨。”
他心中想著。
正在這時,遠處又奔來幾匹馬。
“陳先生!”
兩位身著吏服的人下馬行禮。
“宮中貴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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