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紙包中有桂糕,有桃酥,都是二人在燕空書院求學時,李音希愛吃的點心。
他不曾敲門,推門走入房中。
今日的李音希略施胭脂,甚至還在耳垂處各自戴上了一串珊瑚珠。
那珊瑚珠稱不上珍貴,卻也並不廉價,是陳水君攢了許久的銀錢,為她買來。
今日圓月高照。
十八載秋霜,凝聚在她耳垂裡的珊瑚珠上。
隨著房中的李音希轉過頭來,月光似乎都隨著她的呼吸輕顫。
房中瓶裡,不知何時插了一枝梨。
半凋的梨瓣落在桌案上。
陳水君有剎那恍惚,這場景像極了十八年前燕空書院中的景象。
只是現在,十八載歲月悄然逝去。
他耳鬢已生白髮。
李音希腕上的絞絲銀鐲已褪成青灰色,眼角也落下一些皺紋來。
李音希看著走入屋中的陳水君,眼神同樣恍惚,似乎無法確認這陳水君,究竟是真是假。
直至幾息時間之後。
她髮間的玉簪突然迸裂了,如同碎冰一般墜落在地上,露出其中一枚紅豆。
那一枚紅豆滾落到陳水君腳下。
陳水君彎下腰來,撿起那一枚紅豆。
李音希再也忍耐不住,眼中流出淚水來。
“你若不來,也許九月未至,我會選擇死在這院子裡。”李音希含淚開口。
陳水君搖頭。
他心中自言自語:“你不會死,即便這懸天京、大虞,乃至天下人都要殺你成道,你都不會死。”
“因為我陳水君在。”
他似乎知道一些李音希身上的隱秘,可他全然不心動。
在他眼中,眼前人依然是燕空書院那女扮男裝前來求學的李音希,而並非什麼【成道的道果】。
——
陳執安眼中,明鏡樓光輝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