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螭瓊又說道:“我來告訴你,我家那位鎔天將軍最近又閉關了,倘若你有什麼謀劃,要救一救伯母,如今動手,其實是最好的時機。”
陳執安頓時笑了,目光在這兄妹二人身上左右巡梭。
司遙跪坐在桌案之前,正用壺蓋輕刮茶沫,動作如同春風輕拂。
“這懸天京中,可並非只有你厭惡這一樁婚事。”司螭瓊嘆了一口氣,瞥了一眼陳執安:“我父親自這一樁婚約之後便性情大變,我家母親甚至被他送回瓜澤州老家。
這幾月光陰,我甚至未曾見過他一面……我母親還在瓜澤州痴痴等候父親回心轉意,接她回來。
可我們知道,若是這樁婚事成了,只怕我那母親再也回不了懸天京了。”
司螭瓊娓娓道來,眼神真摯。
陳執安仔細看著他,忽然搖頭:“我見過懸天京中許多人,可我總覺得……即便是許多大虞六姓子弟,也都不如你。”
司螭瓊神色不改,正要回答。
陳執安卻又繼續說道:“我總覺得你司螭瓊心中,頗有些更大的野心,不囿於司家的門楣,甚至不囿於你那赫赫有名的父親。
司螭瓊……不如你來與我說說,你究竟在這一樁婚事裡,琢磨著一些什麼?”
他臉上帶著笑容,深邃的眼神卻落在司螭瓊身上。
司螭瓊臉色仍然不變,也並不說話,只是從司遙手中接過那茶壺,親自為陳執安倒茶。
正在這時,陳執安似乎感知到了什麼,他轉頭從寬大的窗戶看去,卻見有幾位年輕人物騎馬而來,到了這南城城門口。
陳執安臉上的笑容更濃,看向司螭瓊。
司螭瓊也看到那幾人的身影,臉色終於變了,露出一抹苦笑來:“如果我說,我並不知道這些人也要到南門來,並非是我刻意引你前來,希望看到你與他們劍拔弩張……陳執安,你可信嗎?”
那幾位騎馬而來的人物,陳執安並不陌生,甚至都頗為熟悉。
比如不久之前才見過一面的王衍,又比如王家年輕一輩中的人物王知微,甚至還有安國公府玉下郡主的弟弟魏青鹽。
早在坐朝節之時,陳執安就在蟠螭臺上見過其中幾人。
至於這幾人中陳執安最為熟悉的,還是那位玉下郡主。
此刻玉下郡主仍然一身紅衣,面白如玉,姿容不凡,可偏偏一雙眼中透露著森然寒光,看向酒樓二層的陳執安。
司螭瓊目光在陳執安與魏靈玉之間遊動,喉結聳動,看起來有些緊張。
這緊張倒不是裝出來的。
司螭瓊之前幾次,確實是在謀算陳執安。
可唯獨這一次,他不過是喜歡這南軒樓的菜式,所以才將陳執安請到此處。
卻不曾想竟然在這裡遇到了魏靈玉幾人。
而他之所以緊張……是因為他知道,眼前這陳執安眼裡容不得沙子,若是被他誤解,難免又要捱上一頓打。
好在此時的陳執安,倒也並沒有多看他幾眼。
反而望向那魏靈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