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的姚先河自接到訊息以後就直接帶了人去現場安撫民眾和救火,姚先河也是一直待到現場穩定下來之後才來朝上覆命的。
皇上見他調理清楚,火勢也被控制了下來,這才面色和緩了一下,隨後便直接在堂上認命姚先河負責徹查此事。
讓裴源奇怪的卻是在皇上下了這個命令之後,一直在朝堂上不顯山不露水的賈國舅卻突然跟皇上主動請纓了:“皇上,此事牽連甚廣,姚大人一己之力怕是有些吃力,老臣願意幫著姚大人分擔一些。”
裴源想起之前沈相查出的那背靠大樹的府尹一事,隱隱跟這個國舅有些關係,直覺上便覺得他此次攬事一定是有不好的原因在裡面。
他思索再三還是出列反駁道:“姚大人主要就是負責京中這些大小事務,國舅如此言論,是覺得姚大人不堪重用嗎?”
姚先河擔心皇上會多想,也趕緊躬身道:“現在百姓已經被安排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都是一些瑣事,倒是不麻煩的。”
賈國舅一愣,忙躬身回道:“不敢,不敢,只是……”
裴源卻是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拱手面向皇上道:“煙花廠爆炸一事百姓的安排交由姚大人是最好不過,而查案一事皇上若是覺得姚大人分身乏力,也該讓大理寺的人前去支援,這種事還是安排給專人做最好,至於賈國舅若是體恤受了災的百姓,不妨直接捐點銀錢出來也好。”
即便是皇上和裴源有些過節,聽完這些話也忍不住在心裡給裴源豎了下大拇指,這些皇親國戚平日裡可沒少因為這樣的身份撈好處,而這為國舅爺家裡財產更是充盈,國庫之前賑災已經花銷了不少,此時若是能有人慷慨解囊一番,於他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在還沒查出爆炸是由之前,無人賠償的情況下,朝中必然是要先拿出點銀子作為安撫的,此時有人能鋤頭分擔一二,皇上自然是樂見其成的,當下便對裴源這番話表示了認同。
況且這主意還不是自己提出來的,國舅爺就是要恨也恨不到自己的頭上,皇上怕自己說的晚了又會生出一些么蛾子,便趕緊對這事進行了拍板:“顯王說的極是,這事就如此安排好了,國舅爺也不必花費太多,量力而行即可。”
賈國舅只能站在朝堂之上獨自凌亂,他憤恨的看了裴源一眼,可對方卻是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而上面的那位還在假意輕咳等著他趕緊答應下來,如今騎虎難下,賈國舅最終只能點頭應承下來。
他本想將這件事攬到自己身上來辦,好在裡面運轉一番,可這差事不僅沒弄到手,還得損失一筆不小的銀子,實在是讓人又氣又肉疼。
京兆尹處理這個事情自然是不難,爆炸沒發生多久,他便帶著人趕了過去,等到下朝之後他再趕過去時,周邊百姓已經全部被安排在了附近的客棧裡,至於這些百姓的吃喝拉撒等一應消費自然是算在了賈國舅的身上。
此事影響實在是惡劣,滿京城的百姓都在看著,大理寺的人也不敢拖延怠慢,早早的就將煙花廠的老闆朱百通給抓了起來。
至於這廠子的爆炸原因,也找工部的專人去檢查了一番,最後查出是因為炮仗裡面的填充物質量不過關,這才會引起這麼大的事故。
“朱百通?”裴源看著書桌上那個信箋裡的人名喃喃自語。
一旁的老肖跟這朱百通打過交道,這會倒是也能說上一兩句:“這朱老闆在商圈裡的名聲極好,偶有商會開辦他也是身邊圍的人最多的,屬下之前和他也有過接觸,是個耿直誠實之人,依屬下看來應該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想到朝堂上賈國舅的反常,一條看不見的線索在裴源心頭縈繞,他沉吟了一會才吩咐老肖:“你帶人去查一下這個朱百通和賈國舅有沒有過來往,還有這煙花廠出事以後,朱百通被帶進大牢,這賈國舅有沒有去看望一二,這些事情本王要儘快知曉。”
老肖答了一聲事,便帶著兩名暗衛出了王府,裴源也沒有回去休息,而是留在書房一面等著訊息,一面開始整理這賈國舅的所有事蹟。
訊息是在下半夜的時候送回來的,探子將一張憑證式樣的東西送到裴源的面前,讓裴源感到驚訝的這居然是一張朱百通和賈國舅簽訂的轉讓協議。
也就是說這煙花廠明面上的老闆還是朱百通,可實際上的當家人已經是賈國舅了,說起來這個朱百通連掌櫃的都算不上。
“這是哪裡來的?你們確定不是偽造的?”裴源覺得有些事情已經開始浮出水面了,這也就能解釋通賈國舅今日為何會在朝堂之上主動請纓了。
探子躬身回道:“原本盯著賈國舅的暗線早就得知他和朱百通有來往,我們得知訊息之後便直接去了朱百通的家裡,這憑證是朱百通的家裡人送上的,得知朱百通進了大牢,他們自然是要儘快的將朱百通從這件事裡摘出來,知道我們是幫著查案的之後,便立刻拿了出來。”
裴源笑了笑,又吩咐那名探子:“那就再麻煩一下,將這轉讓憑證送去京兆尹的府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