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創造的奇蹟,都是借勢而為,然而現在人族已經走向末路,你無勢可借了!”
禹飛看著他面龐,沒有惡人該有的戲謔和嘲諷,像是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但這種最為實在,無力辯駁。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禹飛現在正在做的就是最不討好的攻城,而且是在沒有多少兵力優勢的情況下進攻敵人壁壘高築,深挖坑道的第五道防線,自然討不了好處。
但這場仗非打不可,這批軍需是天權城救命物資,若是不能及時送達,天權城真有覆滅的危機,或許正在覆滅中。
禹飛不是聖人,但也知道,有些情況是需要,知其不可而為之的。
沒有更多的言語,只顧廝殺,與踏雲魔豹再次交戈在一起。
此刻,天權城內,更大規模的戰鬥在上演,且不說萬米高空之上,數十對化神廝殺,打得天地變色,單就地面那數百萬的軍隊,光殺聲就足以嚇哭一切懦弱之輩了。
漫天的術法七彩繽紛,像是夢中塗鴉,紛亂繁雜卻無處不在。
各式炮火落下,炸開在黑色土地上,閃爍得如紅色小太陽,恍得人睜不開眼,卻奪人性命。
此刻,火球堆疊留下的空隙中,惠溪帶著人一路衝殺,他堂堂城主身份,此刻也化作尖兵,突入敵軍腹中。
身後跟著的人越來越少了,而妖獸卻越來越多,彷彿怎麼都殺不完一般。
但即使這樣,身後的眾人卻無一人退卻,護在他們的老城主左右,左突右殺,血染巾袍。
每個人都無比決絕,他們知道,他們在幹嘛,他們也很清楚,自己即將面臨的結局。
唯一死而已,再無其他可能!
他們是一把尖刀,是一隻妄圖打破敵人陣型的敢死隊。
惠溪每斬殺一隻妖獸,總會抽出幾秒,看一下眾人,那滿是皺紋的眉角,始終懸著微弱的光亮,卻很快被他抹平。
那蒼老的容顏上,曾經抒寫了多少的冷酷,此刻便書寫了多少的悲慟。
是他將這群年輕人培養,也是他將他們帶出來,讓他們背上逃兵的罵名,忍辱負重在天權城廝殺了五年,只為正名。
他們不是懦夫,也不是逃兵!只是局勢壓人,棄城,
實屬無可奈何,不棄也是全員枉死的結局。
但喪夫失子、家破人亡、無處發洩憤怒的人們,又怎會聽他們的解釋?始終將他們十餘萬人釘死在恥辱柱上,謾罵著早些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