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但妖魔不是那麼好殺的。”程晉陽提醒她不要盲目樂觀,“別忘了,至今為止我們殺死妖魔,大多都是靠依賴地形的伏擊。”
“說白了,我們還沒有正面應對妖魔的實力。以前我沒有掌握異能的時候,純粹依靠劍術和搏殺,每晚最多能殺掉4只妖魔就頂天了。如果遇不到合適的起始點、武器和環境,可能整個晚上死亡將近百次都遇不到機會,這樣你也能接受?”
“當然能了。”邢沅芷隨意說道,“就算死上十幾次,那也是噩夢裡的死亡,並不是真正的死亡,不是嗎?”
“你這樣的心態很危險,阿芷!”程晉陽臉色遽變,厲聲說道,“如果不把噩夢裡的死亡當回事,小心蔓延到現實世界裡!”
“你是說……”邢沅芷自然也不是笨蛋,立刻便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
“噩夢是很逼真的。”程晉陽嚴肅說道,“即便是虛擬網路遊戲,模擬痛感最多也只能調到50%,就是為了防止在虛擬世界裡習慣了疼痛和死亡,帶著這樣的心態回到現實,結果遇到危險來不及反應而喪命。”
“如果你習慣了在噩夢裡死去,那麼回到現實以後,你能保證你不會仍然抱有這樣的心態嗎?求生本能不僅僅是負擔,阿芷。它也是讓我們活下去的必不可少的助力。”
“抱歉,我知道了。”邢沅芷低聲說道,“還有,就算是指出我的錯誤,也不可以叫我阿芷。”
她虛弱地爬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衝入衛生間,打算洗一洗汗淋淋的身子。
“我去外面看醫生啦。”外面響起程晉陽的聲音。
“好。”邢沅芷在衛生間裡應道。
褪下衣裙,開啟水龍頭,迎著花灑裡噴出來的冰涼的水,彷彿整個世界都變得乾淨起來。
邢沅芷長長地舒了口氣,隨後便有些走神。
血脈濃度的提升,對她而言是難以抗拒的誘惑;然而噩夢裡那充斥著血汙的戰鬥——無論是自己和程晉陽的死亡,還是妖魔的殞命,全都伴隨著四射飛濺的血肉——光是想象到它們沾到身上,就令她有種作嘔的衝動。
程晉陽……這麼多年,你究竟是怎麼忍下來的呢?
………………
吳雀梅的診所,位於程晉陽家往西北方向2公里左右的鎮中心裡。
雖說她的異能血脈是“感知操縱”,但診所的主營業務卻並非是心理疾病,而是普通的全科問診——在這種市郊衛星鎮的地段,上門病人大多都是頭疼腦熱的普通感冒,真正有精神病的也不會往她這裡跑。
一般都是送到青龍山那邊去關起來。
程晉陽走進診所,就看見吳雀梅唰唰唰地寫好處方,讓病人拿去門口找護士開藥,然後從桌下摸出罐啤酒來,咕嚕咕嚕地喝著。
“吳姐,上班還喝酒啊?”程晉陽笑著和她打招呼,“不怕病人聞到你身上的酒氣?”
“你懂什麼,酒精是用來消毒的。”吳雀梅滿不在乎地說道,“醫院裡有點酒氣多正常啊?來,給吳姐看看你發育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