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著這一副溫馨的場面,眼中的光似乎變得更溫柔,如水般盪漾在眸子裡,嘴角的笑意如春風般輕輕吹過。
就在車隊緩慢前行的時候,距離官道二十里的地方,兩側皆是陡峭的山坡。
一處崖頂,這裡本該是草木茂盛,卻因為大雪的緣故變成了一片雪白。
隱隱有嘈雜的人聲響起。
“也不知道大當家那邊談的怎麼樣了……”
“放心好了,這種事咱們又不是第一次做。”
雪地上,至少有百八十號人,只有少部分人的身上穿著厚實的冬衣,大部分人穿的都是五彩斑斕的衣裳,全身上下到處都是縫縫補補的痕跡。
這些人與難民的唯一區別就是他們的眼神,狠戾和不顧一切的瘋狂以及毫不掩飾的飢餓。
他們的目光看向了前方的崖壁邊,那裡站著三個人,模糊不清的話語順著凜冽的寒風斷斷續續飄了過來。
“算算時間……半個時辰後公孫家的車隊就會過來。”說話的是一個神色精明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的衣裳乃是以名貴的蠶絲製作而成,手上戴著個玉扳指,還拿著把摺扇,可謂是極盡奢華與騷包。
“嗯……”
一道甕聲甕氣的應和聲響起。
“幹完這票,答應我們剩下的糧食必須立刻交給我們。”
另外說話的這兩人,相貌看過去極為相似,長得都是人高馬大、五大三粗的模樣,區別就是兩人臉上的神態與動作。
趙有財嘴裡噴出濃郁的酒氣,手裡拿著把虎頭大刀,挽了個刀花,彷彿一刻都停歇不下來,四處走動,時不時眺望遠處官道的方向。
另一人趙有富,臉上滿是飽含風霜的痕跡,嘴皮乾裂,唯一讓人有些膽顫的是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匹狠辣的孤狼,兇戾、陰狠。
“放心好了,你還信不過我們?”
中年男人‘嘩啦’一聲,展開摺扇,露出一副猛虎下山圖,在胸脯前微微扇動,笑眯眯地說道:“這時候,我們的人估計已經把糧食送到你們寨子裡了。”
男人自以為瀟灑的動作,殊不知在另兩人看來,實在是做作得很,不是腦子抽風會在下雪天給自己扇扇子?
這兩個山匪頭子對視一眼,大當家趙有富微微點頭,語氣有些低沉沙啞:“ 你們有誠意,我們自然會把事情做好。”
至於二當家趙有財心裡想的卻是要不要把這人的衣服拔下來給兄弟們暖和暖和,不過這想法也就是在心裡轉一轉,他雖說魯莽,卻還沒到腦子進水的地步。
趙有財裸露在外頭的粗壯手臂猛地一揮,手裡的虎頭大刀在半空中發出尖銳的呼嘯聲,語氣有些不忿:“ 這個冬天不好過,要想再讓我們幫你辦事,就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出來,至少要滿足我們可以過冬的糧食出來。”
同時,趙有富看了一眼遠處的百八十號弟兄,繼續道:“梁先生,你看看我這一群兄弟穿的都是啥,更別提寨子裡的老弱婦孺,現在還只是剛入冬還能靠著這次給的糧食撐一撐,可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只需一月,我們寨裡指不定要死多少人。”
趙有財忍不住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不忿罵道:“該死的山字營……”
這兩個山匪頭子兄弟一唱一和,大倒苦水,不是沒有理由……
前段時間山字營不是接到了盧廣信的軍令,徹底清掃幽州境內的匪患和亂七八糟的邪門歪道,全程還命令其他三營互相配合,這裡面還有司天監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