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這麼個意思,我有點說不好。
我離開這裡去求學之前,那時候你還跟尋常孩子一樣健康而充滿怨氣,而現在……所以這算是遺憾嗎?”
傅集賢理很懂剋制自己,他這個人一般不會輕易展示出同情的情緒來,因為這很容易刺激別人的自尊心。
“自怨自艾是不對的,所以我從那種情緒之中走了出來。現在我其實還好,最極限的講,雖然我雙腿無法走路了,但起碼基本的生活還是能夠自理的,理哥,你知道我之前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麼?”
“什麼?”
“失禁,這種事情在相當程度上被以前的我徹底等同為生而為人的尊嚴乃至活下去的資格了,我接受不了想象中的那個自己,所以現在其實還好。
理哥你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
自怨自艾是不對的,所以從那種情緒之中走了出來,這句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的難度可想而知。而且筱原奈奈未並不是從出生開始就下肢不便,在病情延續下去之後,中間她經歷的落差絕不是一般人能克服的。
所以說有些人看著不過是一個孩子,可她在內心柔和的同時,其實遠比成年人要堅強的多。
傅集賢理倒是覺得有些欽佩以及喜歡這個孩子了……嗯,後一種情緒很大程度上還是取決於臉。
過了一會之後,外面的聲音更大了起來,隨後筱原理世推門再度走了進來。
“理君、奈奈未,要出發了。”
隨後筱原理世越過傅集賢理的身邊,湊到奈奈未耳邊小聲問了句什麼,奈奈未則是搖了搖頭。
想來應該是在問她要不要去廁所之類的事情。
“要把奈奈未抱出去嗎?”傅集賢理自然裝作不知道,這點情商他還是有的,接著他這樣問道。
“揹出去,抱出去像什麼樣子,現在奈奈未是‘命女’,難道你是‘主神’嗎?”
“……有那麼一丟丟的道理。”
他一個“神官”,好像確實不太合適抱著主神的妻子,不然那就是草原劇情了。
傅集賢理蹲下身體,在筱原理世的幫助下,他把筱原奈奈未背了起來,作為一隻……一位觸手怪,他背上的人肯定是要多穩有多穩的。
奈奈未腿很纖細,體重也很輕。她是病人,這是理所當然的。
走出了房間之後,外面有人提燈引路,而等他們一路來到神社外面的時候,人群的熱浪立刻撲面而來了。
迎接傅集賢理,不對,應該說迎接筱原奈奈未的是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投入了“角色扮演”中的筱原奈奈未這時候自然不能跟大家揮手致意,於是她保持著矜持的微笑。
傅集賢理覺得人群好像忽然安靜了一下,但緊接著歡呼聲更大了起來……可惜的是,這樣的表情他是看不到的。
傅先生還在納悶呢,不是說這類集體活動之中島國人都會習慣性的保持安靜麼,為什麼這群人在這起鬨?
不過……傅集賢理無視了熱鬧的人潮,然後抬頭看了看夜空之中繁多、明亮而一直保持著安靜的繁星,這時候他又突然覺得能參與這樣的活動似乎也是一次很不錯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