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那時候以為內府司是看在趙澈的份兒上,不敢過分怠慢劉氏。
一直到她陪著趙澈在御極的那條路上不斷成長,她才隱隱察覺到,劉氏和內府司之間,或許有說不清的聯絡。
只是彼時趙澈還是她眼中乖順的弟弟,劉氏也還是那個將弟弟撫養的很好的淑儀娘娘,她才沒理會這些罷了。
趙盈撫著案上金簪釵頭的鳳鳥,眸色越發陰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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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寧帝膝下子嗣不算多,只得了三子三女而已。
縱使他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趙盈一人,別的孩子,他也是疼愛的。
趙婉進殿的時候,他才換過一身常服,伏在書案前描畫著什麼。
見了她來,收了筆勢,又見她手上提了個剔紅食盒:“給父皇帶什麼來了?”
趙婉盈盈拜過禮,嬌俏的面龐上寫滿了乖巧:“兒臣知道大皇姐受了傷,去問了御醫,親手做了些燕窩粥,但是不敢給大皇姐送去,父皇替兒臣送好不好?”
她尾音往上揚,俏皮又活潑。
昭寧帝手中狼毫擱回菱花筆架上,語氣頗為淡漠:“怎麼不敢送去上陽宮?”
趙婉眉眼低垂:“澈兒今次不像話,大皇姐一定很傷心,母妃她心疼大皇姐,也心疼澈兒,從昨夜裡到今晨,去大皇姐那兒給澈兒求了好幾次情……”
她抿唇默了須臾:“兒臣也勸了,澈兒在上陽宮跪了一夜固然可憐,可他也是咎由自取,只是母妃不聽兒臣的,兒臣也沒法子……”
“元元知道你心裡向著她,又是勸你母妃,又是給她熬燕窩粥的,你怎麼不敢去上陽宮?”
昭寧帝的語氣更冷淡了,似沒把趙婉的話聽進耳朵裡似的,又問了一遍。
趙婉聽著,心下不免嘆氣。
父皇對她的疼愛,向來都是有限的。
她提著食盒上前幾步,往桌上一放:“怕大皇姐見了我,想起母妃給澈兒求情的事,心裡更難過的。”
她眼角的餘光匆匆掃過桌案上攤開的宣紙。
丹青筆墨,那半張臉,眉眼活脫就是趙盈,可神韻卻又不是。
在畫宋貴嬪啊。
趙婉心頭湧上酸澀:“兒臣熬的多,也有父皇的,父皇今日回鸞辛苦,母妃又拎不清惹您不高興,您吃了兒臣的粥,能不能別怪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