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極了,咬緊了後槽牙,恨不得能從誰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似的:“我也去看顧趙盈了,也替趙澈求情了,這兩個,沒有一個是從我的肚子爬出來的,他們要打人殺人要闖禍,憑什麼責罰我!”
趙婉眉頭緊鎖:“母妃怎麼說糊塗話?三皇弟養在母妃宮裡,他有了錯處,不是母妃擔待,卻該誰來擔待?”
“別以為我不知道,他親母妃宋氏要還活著,出了這樁事,他就是把趙盈打死了,皇上也不會怪罪宋氏半個字!”
她越說越不成體統,趙婉聽得膽戰心驚,真恨不得上去捂她的嘴。
趙婉咬咬牙:“母妃若不想好,也想拉著我一起死,只管沒遮沒攔的說這些吧!”
她便是年紀小,也知道,去了的宋貴嬪在父皇心裡是什麼樣的地位。
當年宋貴嬪病故,父皇輟朝半月有餘,朝臣們跪在太極殿外苦求,父皇置若罔聞,一概不理。
要不是太后請了祖宗家法,還不知要如何收場。
後來又說要給宋貴嬪追封——她生前就已是貴嬪之尊,位次僅次於皇后,再要追封,豈不是要給她個皇后之尊嗎?
馮皇后幾度哭死在鳳仁宮中,朝臣們又日復一日的上摺子,殺了一批,罷黜了一批,再然後,又是太后出面,此事才不了了之。
趙婉小手攥緊了拳:“昨夜出事,我就知道一定不好,父皇今日回鸞,嘉仁宮自然少不了責罰,母妃心裡難道就沒個準備嗎?”
“責罰歸責罰,這算什麼?罰了我一年的例銀也算了,嘉仁宮的用度只許給修容的份!”
劉淑儀一跺腳:“我苦苦熬了多少年,何時不是勤勉恭謹,端著十二分的小心去伺候的?”
“可父皇金口已開,母妃你在宮裡鬧成這樣,傳出去,你打算怎麼收場?”
“我……”
“你不想著怎麼挽回父皇的心,只一味地撒潑嗎?”
劉淑儀一怔:“你說我什麼?”
趙婉揉眉:“我不是要說母妃撒潑,只是……”
她見劉淑儀隱有哭喊的架勢,忙上前兩步去,挽上劉淑儀的手:“我有法子,勉強替母妃爭回些父皇歡心,不至於嘉仁宮一冷再冷,往後怎麼樣,只能往後再說了,好在母妃還養著三皇弟,把他養好了,將來發達的日子還怕沒有嗎?”
“你說得對,養好了趙澈,比什麼都強。”劉淑儀咬咬牙,“可你有什麼法子?”
“我叫人煮了燕窩粥,一會兒去清寧殿見父皇,餘下的,母妃就別管了。”
劉淑儀啊了聲,反握上她的手:“你現在去,你父皇會不會遷怒你?還是等等吧?”
趙婉心下才軟了軟。
她這個母妃,不爭氣,頭腦簡單,但縱使有千萬般的不好,卻從來是真心疼愛她的。
生怕她不好,生怕她受了冷落。
趙盈幾乎是獨得了父皇的寵愛,連幾個兄弟也比不過,她從小活在趙盈的陰影下,母妃最怕的,便是宮裡那些拜高踩低的,捧著趙盈,作踐她。
趙婉往劉淑儀身上靠了靠,小腦袋枕在她肩頭:“不會,我曉得分寸,不會惹惱了父皇的。”
劉淑儀還是不放心,趙婉拍了拍她手背:“父皇雖然責了母妃,可旨意明說了,不許內府司慢待了我和三皇弟的用度,可見內府司拜高踩低那一套,父皇心裡有數,怕我受委屈,才特意這樣吩咐的,好好的,只要我不說錯話,父皇不會連我一併惱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