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如當頭棒喝,打醒了宋樂儀,便猶豫著問趙盈:“你是為了趙澈?”
趙盈心說我為了他個兔崽子,他也配?
但她點了頭:“澈兒才十一歲,被劉淑儀教成這樣——我以前覺得劉淑儀對他很好,把他的起居照顧的很周到,可這次出事後,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這麼些年,劉淑儀說不得就是在捧殺他。
他小小的年紀,學著吃酒,吃醉了,就撒野撒潑,在宮裡逞兇。
表姐,我還在宮裡,澈兒就已經被人養成了這樣,我搬出去,是清閒了,自在了,澈兒的前程,只怕也全都毀了。”
“可是孫婕妤位分低,出身又不好,皇上這些年不怎麼理會她,顯然是後悔了當年一時懷戀姑母,把她弄進宮來。”
宋樂儀面色終於舒緩了些,但是先前的惱怒,一時間又全都化作了憂慮:“你怎麼抬舉她?這種事情,是你能左右的嗎?她今天把趙姝弄來,讓我察覺你們之間這點兒貓膩,她也沒幹淨到哪兒去。”
趙盈不是不生氣的。
她掌權久了,早習慣了說一不二。
手底下的人,要順服,要聽話。
是她又忘了。
她現在只是十四歲的趙盈,看起來柔善可欺,不,是特別好欺負的。
礙著昭寧帝,沒人敢明面兒上招惹她,背地裡,那些人的手腕,可高明瞭。
孫婕妤恐怕是不甘心受制於她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的。
“我能理解。”趙盈眼皮往下一壓,掩去眼底的煩躁情緒,“這大內禁庭之中,誰是乾乾淨淨的?我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人家不信任我,不放心我,也很正常。
但是舅舅是向著我的,是支援我的,孫婕妤就會是順服乖巧的。”
宋樂儀實在頭疼:“說來說去,你就非要扶持她不可?”
趙盈再掀了眼皮看去時,眼中多了幾分堅定:“父皇身邊會有新人,可只有孫婕妤,是最容易的。”
從盛寵到長久無寵,身邊有個九歲的女兒,母家無權無勢,幫扶不了她。
這樣的人,的確更容易掌控。
宋樂儀神色複雜,內心萬分矛盾,她掙扎糾結了很久,終於緩聲問趙盈:“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