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頭前心下是防著她的。
說實話,宋樂儀說過,與這女人綁在一起,是與狼為伍。
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況且還得提防著這女人發現她的身世。
但今天,趙盈鬆了口氣:“和孫娘娘說話,我倒輕鬆了不少。”
孫婕妤只是笑著:“那也算是我的福氣。”
趙盈心裡高興,臉上的嚴肅自然也就褪去不少。
她轉過頭去看銅壺,一隻手撐在桌上,託著腮。
小火爐燒的旺,銅壺裡的水滋滋作響。
烈火烹油。
趙盈莫名想到這四個字。
可那本該是最煎熬的事,最刺耳的聲兒,她卻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如果有一天,能把趙澈綁了,架好火,把他放上去——那滋味該有多美妙。
活活把他給烤熟了,讓他也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趙盈有些走神了。
孫婕妤叫了她兩聲,她沒反應,於是也順勢去看那隻銅壺,心中有些茫然:“公主看著這隻銅壺在想什麼?”
趙盈神色平靜地回頭:“孫娘娘想不想養兒子?”
孫婕妤臉上的平穩就破裂開了。
想不想,養個兒子嗎?
這宮裡的女人,一輩子到頭,是圖什麼呢?
圖聖寵,還是能學宋貴嬪,貪圖天子真心呢?
其實到頭,不過是活孩子罷了。
她知道自己因何承寵,也明白自己為什麼失寵。
當初恨過宋貴嬪——若不是宋氏,她不會進宮。
跌宕起伏,由盛寵一時,沉寂下去,她受過許多磋磨。
那時候她想,她本該平淡的一生,全毀在宋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