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吱呀一聲,是大殿門被開啟的聲音。
劉淑儀抬起頭,卻是孫符邁出門檻,面色凝重的迎上前來。
她心頭一沉,往殿內深望去,壓了壓聲:“孫公公,皇上他……”
孫符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走近的時候,貓著腰,上手去扶她起身:“您跟奴才來。”
劉淑儀才鬆了口氣,就著孫符的手站起身,想了下,回頭又按住趙婉:“我自己進去。”
趙婉不放心,眼底寫滿擔憂:“母妃……”
孫符衝著她搖了搖頭:“二公主且先回吧,皇上只傳了娘娘一個人進殿。”
趙婉不死心,咬了咬下唇。
劉淑儀在她手背上拍了一把,又勸了兩句,便跟著孫符進殿去了。
昭寧帝坐在西次間的羅漢床上,手上把玩著一枚羊脂白玉雕成的貔貅,聽見腳步聲,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劉淑儀得寵多年,如今被冷待至此,心中苦澀不已,上前問了安,便掖著手,又盈盈施禮,跪了下去:“妾是來……”
“請罪的,我聽見了。”昭寧帝淡淡瞥過去一眼,“那你跟我說說,你錯在哪兒了?”
劉淑儀鼻尖酸澀,一低頭:“妾養了澈兒六年,如今他卻越發不爭氣,自然是妾教養不善之過。”
昭寧帝冷笑一聲:“子不教,父之過,按你的意思說來,歸根結底,豈非是我的過錯了?”
“妾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妾只說……”
“劉氏。”昭寧帝手上的貔貅往桌上放下去,發出一聲悶響,“當年讓你撫養三郎時,你跟我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劉淑儀瞳仁一震,怯怯的抬了眼皮:“妾……記得。”
“那你還要求情嗎?”他倚著那把三足憑几,手肘撐著,冷眼看她,“你是來請罪,還是來求我心軟,你自己心裡有數。”
可是,從上陽宮出事以來,他也並沒有要把趙澈從嘉仁宮帶走。
說到底,還不全是為了趙盈!
劉淑儀幾乎咬碎一口銀牙,撐在身側的手,捏緊成拳:“皇上,妾承認,那天澈兒說,他要去西北,若他能立功,在您面前就能求下情,妾的確動心了……”
她苦笑一聲:“元元出事後,妾便惶惶不安,自知聖駕回鸞,妾討不著好處。
可皇上,六年,澈兒在嘉仁宮養了六年,妾難道一點好處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