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裡罵,面兒上可不敢。
趙盈對薛閒亭的態度,等回了上陽宮,她非得好好問清楚不可!
“你若是真心請教我,我倒的確有個不錯的主意,只我說了,你就一定聽我的嗎?”
他開口時聲音再不似先前清冷,倒染上些循循善誘的意味。
趙盈吃了兩杯果酒,雙頰微粉,眉目清透的,盯著他看了會兒,身子下意識往後仰:“你先說,聽不聽,我得聽過才能告訴你。”
薛閒亭也沒憋著壞非要誆她,何況趙盈從來也沒那麼好騙。
於是他咂舌:“後面太后再安排人,你大可不必再見,一會兒就去未央宮回太后的話,便只說極中意我。
但是你年紀還小,也不必急著此時就賜婚。
況且如今西北地動,災情未過,賜了婚,選址開府建牙,少不得大動土木,耗費人力財力,叫百姓們指點議論。
從前咱們也一處玩,可那時沒想過這一茬,如今既有了這樣的心思,你就說想同我處處看。
回頭萬一覺得不合適,發現我還是隻適合做朋友,那也不至於選錯了,太后還能不聽你的?”
趙盈差點兒沒冷笑出聲來。
也就是薛閒亭了。
但凡換個人坐在她面前,大言不慚的說出這種話,她眼前的描金邊白瓷蓮花碟,立時叫他腦袋開花!
真拿她當傻子哄呢?
只怕她到太后面前回了這話,明兒廣寧侯夫人就進宮來請賜婚懿旨,到時候她不答應也得答應,誰叫話是她自己說出口的?
這狗東西想擺她一道。
趙盈心煩意亂,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宋樂儀看明白了,一沉聲:“你是打量著誆元元嗎?”
“我怎麼是……”
“你這個主意,我覺得不妥。”
薛閒亭反駁的話尚未出口,一道清亮的聲音自後側方傳來,些許寡淡,好似此事本與他無甚相干,他不過恰巧路過,正好聽見,真的覺得不妥,隨心開口。
趙盈順勢望去,面上凝霜褪去,站起了身來,盈盈拜禮:“皇叔安好。”
薛閒亭咬著牙,不情不願起身來,回了頭,見趙承衍揹著手信步而來。
他手指拂過自己袖口,理了理:“燕王殿下怎麼會到這兒來?”
趙承衍已經踱步近前,冷眼掃過桌上果酒和糕點,擺手叫薛閒亭免禮,視線繞過他,落在後頭的趙盈身上:“我若不來,由著你誆騙我侄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