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腦子裡嗡的一聲,再沒了吃酒的興致。
“怎麼是劉淑儀?”
趙姝索性跪坐在她身旁:“姜夫人瞧不起我母妃,不肯為我母妃操辦,孔淑妃又稱病說顧不上。
原本我母妃晉了淑媛,位分在劉淑儀之上,且輪不著她來為我母妃這場宮宴操持,這是母妃在父皇面前為她求來的。”
說起這些趙姝才隱有了不高興,小臉兒垮了三分,聲兒還是不高,像怕別人聽見了:“平日也沒見父皇多喜歡她們,有什麼可驕傲的,平白的看不起人。”
姜夫人的出身,便是把馮皇后拎出來,也沒什麼比不過的,她歷來是後宮中最驕傲的女人,看不起孫淑媛再正常不過。
趙姝到底還是個孩子,又孝順,當然不高興。
趙盈抬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哄了兩句,心思卻不在這上頭。
趙承衍的位置在她們對面,見小姐倆竊竊私語,也沒多想,只是眼角餘光掃過時,大殿門口正是沈明仁隨著他父親緩步而來,他面色才一僵,眯眼多看了一回,而後目光又投向了趙盈方向。
趙盈正感受到,一眼望去,才要疑惑,一旁趙姝就扯了扯她袖口。
要回頭看身旁小丫頭的時候,沈明仁噙著笑的一雙眼,就入了她的眼中。
趙盈渾身一怔,白瓷小杯在手心裡倏爾捏緊了。
她恨趙澈,可最恨的,還是沈明仁——
趙澈要殺她,是因為她的出身,因為她成了趙澈心裡最深的厭惡。
沈明仁娶了她,與她做了結髮夫妻,卻為了權位,為了聖心,夥同趙澈害她。
她曾經那樣喜歡他啊。
趙姝不寒而慄,沒由來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大皇姐?”
沈明仁眼底的笑意也漸次淡了,原本溫潤的面色也寒了些,探究的目光從趙盈身上收回去,跟在沈殿臣身後,往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沈殿臣的髮妻是先帝的明樂公主,只是生頭胎時難產去了,沈殿臣為公主服喪滿後,先帝又為他和凌陽侯的嫡女賜了婚,為著是皇家賜婚,明樂公主雖故去多年,可宗親之中卻也總有沈殿臣說話的份兒,何況人家如今還是內閣首輔。
今日宮宴,他的確有資格出席,可歷來赴宮宴,便是攜家眷,也只有領著嫡姑娘們進宮的,哪有帶著家裡郎君的道理,豈不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