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昭寧帝自己是明白的。
沈殿臣和謝宗之的爭論也被打斷了。
趙承衍看看沈殿臣,又扭頭去看謝宗之,倏爾揚聲:“謝大人。”
謝宗之朝著他拱手:“殿下您說。”
“陳士德所作所為,謝大人可曾有耳聞?”
謝宗之面色一沉,搖頭說不曾。
他挑眉:“謝大人為御史臺之首,身領御史大夫之職,你手底下的人貪贓枉法近十年,還因職權便利,不知為白家掩下過多少骯髒事,如今你說絲毫不知,那我想問問謝大人,是你無能,還是陳士德太能幹?”
“殿下,你這——”謝宗之一時氣結,“可臣身在御史臺,要說御史臺沆瀣一氣,維護偏袒陳士德,臣是不服的!”
沈殿臣橫眉冷目:“本閣方才不過說上一句即使,你這麼急著跳出來辯駁,又是何意?”
這是朝堂,不是菜市口,都是位極人臣的人,你一眼我一語的,爭的面紅耳赤,像市井潑皮拌嘴吵架一樣,成何體統!
昭寧帝臉色難看極了,拍拍御案:“都給朕閉嘴!”
沈殿臣也是叫謝宗之的話激的有些上頭,失了往日的沉穩。
再加上劉寄之父子才被髮落,趙承衍就站出來告發陳士德,的確是令他措手不及的。
他這些天總在想,如何才能維持從前的穩定,現在看來,是很難了。
太極殿上靜默下去,昭寧帝在想什麼,沒有人猜得到。
“你說以皇族中人坐鎮司隸院,是已有章程?”
趙承衍揚聲說是:“永嘉公主,最合適。”
他能聽到身後倒吸冷氣的聲音,不止一個人在驚訝。
就連昭寧帝的面色都有一瞬間的鬆動。
他眼底的情緒崩塌,也是因他的詫異。
趙承衍早想到了。
他失笑:“永嘉這些天住在臣弟府中,以臣弟所見,她堪當此任!”
“殿下這怕是說笑了!”沈殿臣皺著眉高聲呵住,“永嘉公主身為女子,怎麼能領朝堂事?就算殿下想要提議設立司隸院,信不過御史臺,也輪不到永嘉公主坐鎮司隸院!”
“那依沈閣老的意思,若要以皇族中人坐鎮,誰合適?”
“我……”
誰也不合適。
且不說司隸院有沒有必要去設立,大動干戈,耗費人力財力,只說真的設立了,按著趙承衍的意思,很顯然是將司隸院凌駕於御史臺之上的。
趙清三兄弟都不成,這樣大的權力被握在手上,朝局只會更加難以維持平衡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