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搖身一變做到這個位置上,人人都找上來,或是巴結的,或是陰陽怪氣的。
但是他的主君,卻甩手掌櫃一般,什麼都不管。
他無奈嘆氣:“那些人知道殿下就在二堂,其實不是衝著臣來的。”
趙盈終於吃完了一塊桂花糕,零碎的白糖粒子沾在指尖,她拍了拍:“我知道他們是衝我來的,在他們眼裡,連你都能做我的司隸監,他們覺得比你更有資格,就想到我這兒來毛遂自薦,你不是也知道?”
所以把他推出去應付啊?
周衍洩了氣,往旁邊垂頭坐下去:“就因為是來毛遂自薦,臣才不好把人給推出去,不然索性全都打發了,一個也不見就是了。”
這樣的人,不見就不見,可以不必有任何的顧慮。
只是周衍做不來而已。
趙盈也不點他,抿唇看了他半晌:“那我給你派點兒人,你繼續去應付?”
“殿下——”周衍尾音拖長了些,卻又收住了,唉聲嘆氣的站起身來,搖頭晃腦往外走,“算了,還是臣自己應付吧。”
“周衍。”趙盈到底沒十分忍心,還是揚聲叫住他,“你覺得這些人一定要見嗎?”
周衍身形猛然一震,突然回了頭。
趙盈笑盈盈的:“你不是從前的推官周奉功了,卻仍然覺得這些人一定要見,我說給你機會也給你時間,但改變是一點點來的,而不是你日復一日守著過去的舊日子,你說對不對?”
他從沒想過——活了這麼多年,聖賢書不知讀了多少,還要被一個小姑娘教著做事,偏偏他還覺得極有道理。
趙盈的身上有著一種莫名的魅力。
是自信的,鋒芒外露可是不會刺傷人。
她是那樣明豔而又神采飛揚。
趙盈同時也在看他,隱隱從他的目光中看明白一些什麼。
那種情緒她前世見過不少。
“我讀書不如你多,見識不如你廣,但我出身比你好,天底下也沒多少人貴重的過我,所以我行事作風,自然與你不同。”
趙盈一面說,一面吃了口茶同他擺手:“我也不是在教你做事,只是提點你兩句,周大人聰穎,想必是一點就通才對。”
周衍重重的嗯了一聲:“殿下的意思臣明白了。”
他說罷,躬身一禮,趙盈聽見腳步聲,再側目看過去,入眼就只剩下堅定地背影了。
他能想通就好,不然給他一輩子的時間他也做不到她想要的。
她要做大事,養不了那麼多的閒人,還得提著他們往前走,將來是要拖後腿的。
趙盈把茶盞放下去,脆著嗓子叫徐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