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身平平,也不過比寒門高上那麼半頭而已,是秦指揮使抬舉提拔,把他留在身邊聽用,他才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
點他入司隸院做左司隸平掌詔獄,是宋昭陽進宮面聖同昭寧帝商議出來的結果,不過明面兒上過的只有宋昭陽的路子而已。
搖身一變成了趙盈的左膀右臂,秦指揮使勸了又勸,橫豎吩咐他好好在司隸院當差幹事,風光得意的日子還在後頭。
似他這樣一身軍中習氣的人,都信奉軍令大如山,是以入了司隸院,就一心一意替趙盈辦事。
趙盈也中意他的本事,身手不錯,狠起來也是真的狠,明明生的是個小白臉模樣,但趙盈聽周衍說,李重之這個人要是跟誰翻了臉,怒目嗔視,是極嚇人的。
她沒見過,只覺得連周衍都這樣說,那大概是不會錯。
於是趙盈衝他招了招手:“馮昆在這兒鬼鬼祟祟窺視我半天了。”
李重之一聽這個就黑了臉,說了句知道了,當下三五步跨出去,大步流星就衝到了馮昆面前去。
周衍眼看著他分明是提著馮昆後衣領把人拎出來的,心道這樣實在不好,便欸了聲,打算上前去說和兩句。
趙盈咯咯的笑著,長臂一抬攔在他身前:“勸什麼?”
“殿下,馮大人畢竟是大理寺少卿,這樣實在是不好看。”
“有什麼不好看的,你別管。”
李重之是揪著馮昆提到趙盈面前的。
馮昆的臉色當然也難看極了,但他一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拿什麼反抗李重之這樣的習武之人,只好苦笑著跟趙盈求饒:“殿下您快讓李大人鬆開臣啊,這成什麼體統。”
李重之雖然武將做派,但生平最恨人說他不規矩,沒體統,當下手上力道更收緊:“嗯?”
馮昆呼吸一窒,簡直要喘不上氣來。
趙盈這才擺擺手:“馮大人,你躲在那棵樹後窺視了孤半天,當孤沒看見你嗎?”
馮昆掙扎的動作停下來:“臣不是……”
“孤借用大理寺的地方,但馮大人還是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才好,至於你為什麼敢窺視孤——”趙盈揹著手,踱了兩步,視線繞過眾人,落到小校尉手裡的陳士德身上,“因為他?”
馮昆臉色倏爾大變。
趙盈心裡什麼都清楚,只是此時不戳破,冷哼了一聲,叫李重之放人:“再有下次,孤就挖了你的雙目。”
她說得出,真的做得到。
馮昆提心吊膽的把路讓開,也不知道趙盈要把陳士德帶到什麼地方去。
陳士德從刑部移交到司隸院,他就一直懸著心。
他和陳士德同朝為官這麼些年,也只有那麼一件事上是有私交的,可就是那麼一樁事,就足以毀了他的前程。
現在劉家倒了,沒有人能在朝中力挺他,力保他,如果給趙盈查出來……
他就全完了!
所以看見周衍和李重之帶著陳士德從牢裡出來,他本來是想勸一勸,再試探一二的。
不過趙盈那樣輕描淡寫說出狠辣的話來,他著實是嚇了一跳,哪裡還敢再試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