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步又回太師椅坐過去? 周衍才緩過那口氣? 想起來他還要扮好人來著? 於是叫殿下:“陳士德縱有千般罪過,罪該萬死,可陳家人畢竟無辜,殿下還是手下留情吧。”
“留情?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孤何曾不與他們留情?”趙盈拿了帕子擦手,面無表情的開口,“是陳大人不給自己的妻兒留活路,怎麼怪孤呢?”
李重之提著刀,再三的想了想,殿下這意思,不傷性命,也要見點血了,不然陳士德大概不會老實。
他倒也覺得陳家人無辜,不過轉念想想,十幾年來,真沒有仗著陳士德而欺辱人的時候嗎?
殿下說的也不算錯,就算沒有,可陳士德貪墨的錢財,他們也照樣揮霍逍遙了,就不算無辜。
不然憑陳士德的俸祿,他們一家子該過什麼樣的日子,他們一個個心裡沒數?早也該到順天府或是大理寺去首告。
於是彎腰就要去提陳肅明。
趙盈見狀有些無奈,叫住他:“陳大公子的‘倒春風’我大概沒把腰間口子開好,你打算再補一刀?”
倒春風這名字,他聽說過,顯然陳士德也知道,就連周衍,為他學富五車,也曾在史書古籍上看到過。
那不是……
李重之沒敢問,這才明白了趙盈方才幹了什麼,也立時會了意:“臣只是打算把他吊起來。”
“那也不用,再嚇著夫人和小夫人,就這麼著也挺好的。”
她仍舊翹著二郎腿,轉而再去問陳士德:“陳大人想好了嗎?孤的三個問題,你先回答哪一個?”
“這樣陰損的手段,殿下竟然也會,若給皇上知道——”
“孤敢做,便不怕父皇知曉。”趙盈像是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橫眉冷眼,“陳大人既然沒想清楚,那隻能委屈陳二老爺和陳三老爺。
這‘倒春風’看起來也不過如此,據說詔獄當年有上百種的手段,就不怕人不開口的,今兒你們試試,也讓孤開開眼。”
陳士禮和陳士賢全是沒骨氣的慫包,連支應門庭都做不到,到了這個年紀,膝蓋卻軟得很。
聽了趙盈這樣的話,撲通就跪了下去,連著磕了好幾個頭,嘴裡說的全是求饒的話。
出盡洋相,也是丟盡了陳家的臉。
“聒噪。”趙盈擺手,“還等什麼呢?”
小校尉得了吩咐,三三兩兩上前去就要押人。
李重之卻有些為難了。
他聽說過,可沒見識過,更從來沒去研究過這樣陰毒手段,現在說叫他拿詔獄那些手段對付這些人……
他是掌管詔獄不假,但還沒到這份兒上。
要不做吧,又拆了這位殿下的臺,給陳士德看穿他們只是虛張聲勢,那便是壞了殿下的大事。
他只好硬著頭皮,叫把人去綁好了吊起來。
陳士禮兩個人哭天喊地的求饒,又為著趙盈第二句聒噪,被人堵住了嘴。
陳士德鬢邊青筋突起,趙盈看得分明,他兩隻手的手背上,都有一條條的青筋。
他在隱忍,在剋制。
兩個弟弟雖然不爭氣,可那也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