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是真的讓人喜歡不起來。
但到了今時今日,他的心裡,是有些怕她的。
他實在想不明白,趙盈這些狠辣路子是跟誰學來的,若是是昭寧帝,他怎麼想也不覺得是,昭寧帝把她當眼珠子一樣的愛護著,怎麼會教她這些東西。
那便該是生性陰毒,心如蛇蠍,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陳士德眼中的情緒是極複雜的,趙盈只看了兩眼,就大概猜得到他在想些什麼。
不過他喜歡不喜歡,待見不待見的,於她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陳大人是等著孤再問你一次?”
陳士德忙斂了心神:“殿下被人截殺的事情,我一點也不知道,我甚至覺得,此事就是為了誣陷到我頭上,才會選在那樣的時間,對殿下下手。”
他吞了口口水,仔細的觀察著趙盈的神色,卻怎麼也看不出她究竟是信還是不信。
後來索性放棄了,有些懊惱,低嘆一聲:“事實上,殿下夤夜出城去見白景禮的事,我都毫不知情,白景禮他是在什麼時候生出二心,甚至想要反咬我一口,我更不知道,如果我一早察覺——”
如果他一早察覺,白家上下百餘口人,可能早就沒命了。
趙盈眸色又冷透了:“馮昆呢?他窺視孤的一舉一動,是因為你吧?”
周衍和李重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其實不太明白殿下緣何有此一問,可她問了,又像真是那麼回事兒。
果不其然,陳士德緩緩點頭。
他動作特別的輕,倘或稍錯一眼,都可能看不見他方才點頭的舉動。
周衍倒吸口氣:“馮大人竟然真是為了陳士德才如此行事!”
於是陳士德便將趙盈一早就知道的那些事,那些從不為外人所知的,只能藏在陽光下的陰暗,就這樣公之於人前了。
趙盈聽來,只覺得長鬆口氣。
當年她查到這些的時候,是惱怒,是忿恨的,現如今再提不起那樣的心氣了。
或許是因為她知道,這一切的源頭,是昭寧帝。
這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的緣故,又有什麼可生氣的呢?
倒是周衍和李重之,顯然是被氣到了。
趙盈看看左邊的,又看看右邊得,實在懶得開口勸他們別生氣。
往後揪出來的事情多了,這就氣成這副模樣,來日又要怎麼樣呢?
“以權謀私,真是再沒有人比陳大人做得更好了。”
趙盈這話說的無不譏諷:“馮昆和劉寄之是摯友,你背後的主子要是得知此事,你就不怕你的大好前程毀於一旦?”
陳士德鬢邊盜出冷汗來:“在朝為官數十載,總有些自己的手段了,敢做就能瞞得好,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家裡的孩子一輩子全毀了……”
“混賬歪理!”周衍一時氣的想捶人,大口啐他,“你也有臉說自己在朝為官數十載,鮮廉寡恥,就不覺得自己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