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日前提了陳士德出大理寺,用囚車押著一路帶到陳家來,鬧的沸沸揚揚。
偏偏也不知是她手底下的人嘴碎,還是陳家的人這兩日定了罪後收監下獄傳出這樣的話,總之那日她在陳家耀武揚威,以陳士德家眷性命為要挾的事,竟也在城中流傳開來。
一時間百姓無不議論,養在深宮的永嘉公主,竟是個心狠手辣,蛇蠍心腸的陰狠毒辣之人。
小小的年紀就有這樣的手段,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一般,再過幾年,可還了得?
這樣的話他乍然聽聞時本吃了一驚,可轉念就想到她那天是怎麼對待劉榮的,便又不覺得奇怪。
後來私下裡也問過徐冽,證實了那些傳言不假,心下更多的就是無奈了。
她自己倒像沒事人一樣。
這幾天她早出晚歸,有時一整天泡在大理寺,有時一日都在雍國公府做監工,盯著工部的人修葺國公府,除了在太極殿上見她之外,在王府裡竟少看到她的身影。
那些話,他也沒顧得上問她。
趙承衍再三的想了想:“外面的傳言你不管?”
趙盈晃動的鞋頭突然停住:“我知眾口鑠金,但天下悠悠之口,我如何堵的上呢?嘴長在人家身上,要說什麼,我既然攔不住,當然沒必要為那樣的事而煩心。”
她面色寡淡,像是真的不放在心上:“其實帶陳士德回陳府那天,就聽到過一些不堪入耳的話,我後來叫茂深責過那些人,但皇叔你看,這些人,竟像是渾然不怕的。”
無論是議論朝廷重臣,還是議論皇族,都是死罪。
但趙盈沒法子追究。
事情就是她做的,她真的追究起來殺了人,難道那些事她就沒做過了?
只會更加落人口實罷了。
殺人容易,要轉變她在百姓心中的印象不容易。
“陳士德十年時間貪了這麼多銀子,等他斬首示眾後,司隸院會出告示,將陳士德的罪行揭露,老百姓嘛,都是那樣的。”趙盈唇角勾起的弧度帶著不易察覺的嘲諷,“他們和朝臣一樣,見不得我以女兒身入朝為官,翻手為雲覆手雨。
但他們和朝臣又不盡相同。
陳士德貪墨幾十萬兩,搜刮的是民脂民膏,那些銀子裡,說不得就有他們的血汗錢。
我是心狠手辣了些,但也是我定了陳士德的罪,砍了陳士德的頭,他們該罵陳士德,更該謝我才對。”
原來她心中早有計較。
趙承衍看著她,只道她如今行事越發周全。
思前想後,她做得極好,並不是只爭眼下高低短長的。
而這些事,她都沒有再依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