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純臣的人,心裡頭得乾乾淨淨,什麼結黨營私,什麼陰謀詭計,於他們而言,全都是一片烏糟。
這也是為什麼趙盈心裡對宋雲嘉始終懷有好感,甚至有些感激。
儘管宋雲嘉是反對她的,也的確和她對著幹過,但是在宋雲嘉的心裡,是真的把她當自己人,才會違背了他二十幾年接受的教導,從純臣的路上走偏一二,向著她後來一直在走的那條路偏了很多。
但要說真的平心靜氣和宋雲嘉商量這些——
趙盈眼尾的笑意有了些許苦澀:“算了吧,他聽了,只怕罵我不思進取,整日想著這些勾心鬥角的事,難道你還指望他幫我?”
但太極殿上姜閣老發難,小宋大人不是也跳出來為殿下說話了嗎?
周衍覺得,趙盈本來值得一切最好的。
不過趙盈既然這麼說了,他也就乖乖收了聲。
人在往門外走,趙盈又把他叫住了:“司隸院大大小小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你是我親選出來的司隸監,不用事事問過我才敢做決定,我選了你那天,說過的那些話,都是真心實意的,你也跟了我一陣子,知道我是不在這上頭扯謊的。既然看中了你的才華,自然給你權力,你想做的,我能扶持的都幫扶。”
諸如此類的話,她其實說過很多次,只是周衍也不知道真沒放在心上,還是不敢放在心上。
這大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他還是束手束腳。
如今是司隸院初立,她有足夠多的時間在司隸院裡守著,事事親力親為。
將來卻是不行的。
譬如西北之事。
如果能再晚幾個月,她一定撇下京中事,親往西北。
屆時司隸院便要周衍坐鎮。
他總是這樣,可不是什麼好事。
周衍顯然叫她說的有些尷尬,面上也掛不住:“臣只是覺得,殿下既然坐鎮司隸院,凡事當然該過問殿下,況且近些時日的幾件事,又都不是小事,臣不敢擅專。”
“這不是擅專。”趙盈無奈擺手,“你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日後就會慢慢的改過來,如果你的決定做錯了,我私下裡會告訴你,但你連個決定都不敢做,奉功,那我提你到司隸院來做什麼?當擺設好看嗎?”
她要的又不是個花瓶,不然這京中紈絝何其多,比周衍更適合的花瓶她隨手都能抓出來一大把。
周衍大概是被她的話觸動到,掩在袖下的手緊了緊:“臣明白了。”
趙盈才暗暗鬆了口氣:“我今天要去侍郎府,下午就不在衙門裡待著了。工部的人近來對我意見大得很,嘴上說著不敢怠慢,可我看雍國公府得修葺拖了這麼久,你把鄧標的事情交代清楚,讓茂深陪你一起去看一看。”
工部對她的何止是不滿。
都惹得宋懷雍動起手來了……
周衍才多問了兩句:“在工部的班房動手,真沒事兒嗎?”
趙盈微怔過後又笑著擺手:“沒什麼打緊的,御史臺的人就算彈劾,也是工部那幾個混賬嘴裡不乾不淨在先。
表哥也沒受傷,要不然你跟我一塊兒去侍郎府看看他?”
周衍被揶揄打趣了兩句,訕笑著回了兩句什麼話,就匆匆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