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帝的天下和江山,霍亂了也沒什麼,但將來這一切都是她的,她現在嚯嚯起來怪痛快的,以後還不是自己收拾爛攤子。
馮孟徽嘛,用了就用了,他也配得上御史中丞這個位置。
不過似目下這樣的情形,今後大概只會越來越多。
趙盈幾不可聞嘆了一聲:“我想聽聽馮御史高見?”
馮孟徽真的是把對趙盈的不滿全都寫在臉上的。
趙盈跟他說話的時候算客氣了,那個語氣和口吻,跟孫其比起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殿中這些人誰聽不出來呢?
就連馮孟徽自己也愣了一下,尷尬的虛咳了一嗓子,語氣倒緩了緩,連帶著臉色也好看了些:“殿下掌管司隸院,監察百官是殿下之責,只要殿下有憑有證,朝野上下便無人有資格說什麼。
但肅國公府是開國元勳,是有大功於大齊的,太祖皇帝賜下爵位世襲的恩典,肅國公府於朝中百官,便格外不同!”
他下巴微抬:“退一萬步講,勳爵人家,與朝臣本就不同,本就更尊貴,更體面,殿下卻枉顧他們的這份體面,弄得京城傳言紛紛,這便是殿下的過失。
是以孫侍郎今日彈劾,臣以為沒什麼不妥,更算不上惡意中傷。”
京城流言紛紛就得怪她啊?
趙盈在心裡翻白眼:“馮大人是說,凡朝中勳爵人家,就該高人一等,不在司隸院和御史臺的監察之列?
亦或者,就算這些勳爵人家犯了事,司隸院也好,御史臺也罷,得拿住了真憑實據,才能把他們傳至府衙問話?”
“殿下倒也不必強詞奪理,偷換概念,臣從沒說過這樣的話,只是規勸殿下,行事也該謹慎些,既然涉及到勳爵人家,就該更謹慎,畢竟這樣的人家於百姓眼中,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
殿下不是住在燕王府嗎?既住在宮外,城中傳言,難道一點不知?”
她知道,但跟她有什麼關係。
趙盈那聲呵的淺笑極輕極淡:“天下最難堵就是悠悠之口,我還能管得住城中百姓說什麼?還是說,馮大人是想插手過問司隸院行事,逼著我今天在太極殿上把為何傳召肅國公到府衙問話告訴你?”
可是馮孟徽是不吃這一套得,拱手對著她一禮,轉頭就叫皇上:“臣在御史臺這麼多年,知道什麼是本分,司隸院行事如何,與臣無關,臣也並不關心,況且司隸院設立之初,皇上就金口定過,司隸院是凌駕於御史臺之上的,臣就更管不著司隸院的事。
可是臣方才所言,但請皇上定奪,臣所言究竟是有理,還是無理。”
理是一定有的,勳爵人家當然要格外謹慎,這種高門世家,往往牽一髮而動全身。。
趙盈的所作所為,的確會弄的人心惶惶。
吏部進來選上來的人,都是合了昭寧帝心意的,不過馮孟徽這樣咄咄逼人……
昭寧帝眉頭皺起來:“你覺得你有道理,永嘉也覺得她有道理,你打算讓朕給你們裁奪什麼?”
但這話太像是昏君了。
他確實不是什麼明君聖主,但也不能太離譜。
是以昭寧帝反手摸了摸鼻尖:“永嘉,聽你的意思,傳肅國公問話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