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母妃過身,六歲的她眉眼初長開,他看出些母妃的影子,才跟著生出那些齷齪的變態心思。
怎麼會想放她離宮呢。
趙盈不接他的話茬:“父皇真的不為肅國公的事生氣嗎?”
昭寧帝正給她夾了一筷子筍乾:“這有什麼可生氣,難道你還去冤枉他嗎?”
但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沒看她。
他心裡其實是不信的,只是懶得跟她計較而已。
昭寧帝自負,掌生殺大權這麼多年,更覺得所有人都是他鼓掌間的玩物,沒有人能跳出他的手掌心。
她就算是為了趙澈謀劃鋪路,他也是不在意的。
本來就沒什麼胃口,現在更是一口也不想動了。
“今天孫侍郎上折彈劾我,我才突然想起來,當日要澈兒往西北的,也是他。”趙盈索性把筷子放了下去,“父皇覺得,他是一心為了朝事嗎?”
“你想查孫其?”
他語氣有些肅然,也在趙盈意料之中。
畢竟她才動了肅國公府,轉頭又要動姜承德的得意門生。
這樣急功近利,就算昭寧帝再放心她翻不出花兒,也會心生不快。
好在她本意也不是這個。
故而搖頭:“表哥的確在工部動手打了人,我也的確為此著急跑去了工部的地方,加上馮御史後來說的那些話,在肅國公的事情上,我是欠了考慮的,孫侍郎這道摺子,真說起來,並不算很過分。
兒臣只是心裡生出這樣的疑惑,又不想回了王府拿這些去煩皇叔,所以來問您。”
昭寧帝面色稍緩:“這些人站在太極殿中,誰心裡沒個盤算呢?真正想要做純臣的,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幾個來,你現在還小,以後慢慢就會懂,這就是人心。”
“因為人人如此,父皇索性不管?”
“是管不來。”昭寧帝唇角微揚,“有的人在不該多嘴的事情上多嘴,該殺,但我總不能因為朝臣或有小心思,把他們全推出去砍了吧?”
畢竟這些人的所謂小心思,還能幫他制衡朝堂。
趙盈心裡譏笑不屑,面上不動聲色,抿唇思忖良久:“那如果有人暗地裡養著江湖上曾名震一時的殺手,父皇覺得這樣的人,又是個什麼心思呢?”
她說殺手,昭寧帝臉色登時就變了:“和馮昆的死有關?”
她點頭,大概把玉面貔貅的事說了一遍,又把馮昆的死法講了一回:“兒臣沒讓周衍上折回稟,也下令仵作不許多言,此事蹊蹺不假,但更像是給兒臣,給司隸院的下馬威。
兒臣現在沒辦法確定殺馮昆的就是玉面貔貅,但據劉榮所說,加上兒臣派人調查得來的結果看,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