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祖宗禮法,兒臣也不敢枉顧,不然過兩天朝臣又要上摺子彈劾兒臣,說兒臣不敬嫡母,眼裡沒有中宮皇后。”
昭寧帝聽這話倒覺得好笑,先前因她突然提起宋貴嬪的那點兒氣悶也褪去一二:“聽你的意思,還有兩全之法?”
“皇上……”孫淑媛一聽這話裡意思,忙開口叫了他一嗓子。
昭寧帝卻抬手,沒叫她往下說,反而又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你先聽孩子說完。”
孫淑媛只好收聲,把後話吞回肚子裡去。
趙盈便順勢把話接了過來:“皇后娘娘雖不操持此事,但請了鳳仁宮中大宮女幫襯著孫娘娘,這樣不也全了宮中禮數嗎?”
她眼神明亮,稍稍欠了欠身,探著身子去看昭寧帝:“兒臣覺得綠芸就正好。她是皇后娘娘的陪嫁,當年鳳仁宮的蔣姑姑離宮後,她就做了鳳仁宮的掌事女官,在宮裡這麼多年,人隨和,脾氣也好,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綠芸是跟著馮皇后嫁進潛邸的,她那時候年紀還小,後來昭寧帝做了皇帝,冊立馮氏為皇后,她在鳳仁宮中地位一向就高。
不過那會兒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到如今年也不過三十,正是風姿綽約的好年紀。
她在宮裡地位高,為著人隨和,底下的小宮娥小太監也喜歡她。
要說修整麟趾殿,馮皇后的確不合適操持,昭寧帝心裡比誰都清楚。
後宮裡的這些人,要說不服氣,馮皇后才是最不服氣的那一個,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為宋貴嬪操持身後事。
但她不出面,更不合適。
這事兒總要知會她的。
其實趙盈的這個主意,也挺好的。
昭寧帝摸著鼻尖想了好久:“你這個法子倒也不錯,皇后這兩年身體也不好,小病小災不斷,隔三差五頭疼腦熱的,六宮諸事她尚且操心不過來,再騰出手來料理麟趾殿的事恐怕不成,叫綠芸替她周全,你孫娘娘主事,倒是個主意。”
孫淑媛喉嚨一滾:“皇上,您叫妾打點麟趾殿事,是看重妾,抬舉妾,可於妾而言便是僭越,大公主怕前朝御史言官彈劾,妾也惶恐得很呀。”
昭寧帝卻說無妨:“朕來下旨,點你主事,他們有什麼只管來跟朕說,跟你是沒關係的,你又不上太極殿,也不見他們,他們說什麼,你就當不知道。”
怎麼可能當做不知道呢?
這就是區別。
昔年宋氏被朝臣指著鼻子罵她是禍國妖姬時,昭寧帝衝冠一怒為紅顏,恐美人傷心,殺了多少人啊?
換做是她了,就只是當做不知道唄。
狗皇帝。
孫淑媛深吸了口氣:“皇上若一定要妾操持,妾當然不敢推辭,只是求您一樣。”
昭寧帝拿眼神示意她繼續說,她才低嘆著,狀似無奈的再開口,悠悠然與他說:“主事這樣的事兒就算了。
倘或說您下了旨,叫我去主事,又要點皇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來幫襯妾,豈不是更顯得妾僭越,如今連皇后娘娘身邊的人都能用,這更不合適。
您叫妾操持修整麟趾殿,只說叫妾多操心,妾凡事親力親為就是的。
既然您和公主都覺得綠芸替皇后娘娘出面打點最合適,那妾真有什麼辦不好的,同綠芸說了,她去回了皇后娘娘,這算是有商有量的,妾還好做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