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一眼,趙盈倏爾笑了:“我素日看杜三是個正經人,看來他的手段也不比刑部和大理寺那些人差。”
徐冽擰眉:“只怕殿下見了汙濁。”
“我還怕見了汙濁?”趙盈反問一聲,大步邁開朝著聲源方向而去。
一直到走近了,她才聽真切。
那聲音是嗚嗚噥噥的,像是嘴裡塞了什麼東西,但足夠他說話,只是有些含糊。
“你們到底是哪個路子的王八蛋,不要命了嗎?不知道小爺我是什麼人嗎?”
可見平素是張狂慣了的。
那便是仗著肅國公府的勢了。
孔如勉人前一派君子作風,連他家中孩子也沽名釣譽,孔淑妃在後宮二十幾年不爭不搶,真像是人淡如菊啊。
可事實上又怎麼樣呢?
趙盈嗤笑著推開了門。
杜知邑回頭,見是她,便起了身:“他嘴裡一直不乾不淨的,我這才……”
趙盈抬手:“沒事,別說是打他兩下,就是打死了他,也沒事。”
她往杜知邑先前坐著的那把椅子過去,一轉身落了座,看著被綁在木架子上的男人,頭上還罩著麻布口袋,點了點扶手:“鄧標是吧?”
鄧標的叫罵聲因為突然出現的一道清脆女聲而頓住,聞言又叫囂起來:“你知道小爺名號,還不快點把我放了!”
趙盈眯了眼,給徐冽使了個眼色。
杜知邑是帶了三四個心腹,一塊兒把鄧標送到這兒來的,他手底下的人更有眼色,也極會辦事。
一則在京城長大的人誰不知道徐冽的名號,二則就算不認識,他跟著趙盈進門,他們哪裡敢叫徐冽親自動手。
於是立在杜知邑下手處一個容長臉的男人,三兩步上去,就把罩在鄧標頭上的麻布袋給摘了下去。
他正要退開,趙盈又道:“嘴裡的。”
男人微頓須臾,本來想去看杜知邑示意的,轉念一想,沒敢耽擱,上手拿掉了塞住鄧標嘴巴的布團。
這屋裡溼氣重,陰沉沉的,又不是個正經屋子,四周還擺滿了刑具。
燭火通明,鄧標卻眯起眼來。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他極度不適:“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敢劫持我!”
趙盈見他掙扎,嘴裡還是不乾不淨,嘖聲道:“鄧標,孤是誰?”
鄧標怔住,所有掙扎的動作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他猛然回頭,目光觸及趙盈那張臉,瞳仁一縮:“永……永嘉公主。”
他是見過趙盈的。
在國公府伺候的這些年,這位永嘉公主偶爾會出宮玩兒,他平日裡走動各處,遠遠地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