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揮春去而復返,也沒上車,就立在車外:“公主,前頭路上有個姑娘賣身葬父,小沈大人心慈,看那姑娘可憐,要把人給買下來,世子爺說那人來歷不明,不能帶在咱們身邊,正爭執不下呢。”
這樣的戲碼,戲本上倒是不少看,這真人上演,趙盈還真是頭一次遇上。
看來沈明仁是個走到哪兒都喜歡充好人的主兒,他那點兒名聲,大概也都是這樣掙回來的。
薛閒亭本來就看不上他那種做派,一向就覺得他惺惺作態,令人作嘔。
這會兒沈明仁當著薛閒亭的面兒幹這種事,況且那女孩兒又的的確確是來歷不明,薛閒亭會當眾駁了他的面子也是情理之中。
趙盈想著就要下車。
宋樂儀拉了她一把:“這種熱鬧你也湊?”
“不然看他們爭執不下,僵在這裡耽擱路程嗎?”她拍了拍宋樂儀,嘴裡說著沒事,又瞧著宋樂儀一身小宮娥的打扮,撲哧一聲笑出來,“表姐跟我去看熱鬧嗎?”
宋樂儀撇著嘴說不去,趙盈也不強迫她下車,自己鑽出車身下了車,領了兩個丫頭往前頭去。
賣身葬父的女孩兒一身素衣,就跪在路邊,但身邊卻沒見著她父親的屍身。
裡裡外外其實圍了不少的人,不過他們的行駕過來,行人又不少駐足一旁,只顧著圍觀他們的。
原本此行一路都該先有人清路,但趙盈不願過分擾民,趕個路還要把百姓清一清,架子端的那樣大,便是欽差巡撫也不該如此行事,真這麼著,倒叫人說她趙盈驕縱輕狂。
此去揚州府,她盤算的極好。
既要把孔家事情查個清楚明瞭,還要揪出幾個貪官汙吏,收攏民心。
故而特意吩咐了人,百姓要圍觀就給百姓去看,又不是見不得人的。
宋懷雍見她從後頭過來,翻身下馬,快步至於她身旁:“他們兩個拌兩句嘴,不是還有我在嗎?”
“薛閒亭那個臭脾氣,表哥才勸不住他。”她壓低了聲音嘀咕了兩句。
宋懷雍無奈,護在她身邊。
沈明仁是真的想把人給買下來的,所以一早就下了馬。
薛閒亭也是真不讓他幹這事兒的,所以也跟著下了馬,隨時打算跟他拉拉扯扯,阻撓他接下來的舉動。
趙盈眼皮跳了跳。
兩個大男人,也不嫌丟人。
她近了前,那素衣的姑娘低垂著頭,抽噎著,肩膀一抖一抖的,垂落在身前的兩縷髮絲隨風飄動,瞧著身量嬌小,瘦弱的很,倒是怪可憐。
她雖不是什麼慈悲心腸,但遇上這樣的窮苦可憐人,也從不吝嗇手上的銀子。
於是叫薛閒亭:“給她些銀子,叫她把她父親好生安葬,餘下的錢,自己開個小買賣,有個營生,往後好好過日子就是了,怎麼還跟小沈大人爭執起來呢?”
卻不想薛閒亭黑著一張臉,冷笑道:“我原也是這麼說,人家卻不肯,說是誰出了銀子買下她,她往後便是誰家的人,若不然,一個孤女,孤苦無依,還不是任人欺凌。
說到底,就是非要跟著小沈大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