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有了官職在身,宋懷雍與薛閒亭和周衍等司隸院官員去送他便也合情理。
杜知邑不方便露面,就陪趙盈留在了正堂屋中。
等人出了門,背影盡數不見,趙盈才長嘆一聲:“若知有戰事,我定不會此事把他推出來。”
杜知邑回頭看她:“殿下又怎知徐冽心中所想呢?”
“刀槍無眼,總是拿命去博這個前程的,徐冽他現在並不需要。”
“是不需要,但是他心甘情願的。”杜知邑噙著笑,坐的不怎麼正經,靠著椅背,手肘還撐在扶手上,“徐冽志在何方,殿下真不知道嗎?他肯為殿下賣命,因殿下是他的救贖。
他如果畏懼戰場流血,當年便不會叛家而走。
這才是徐冽心之所向。
依我看,殿下今次正好成全了他。
好男兒志在四方,建功立業,該算是他的幸運。”
趙盈眯眼盯他多看了兩眼。
還是那個雲淡風輕的杜知邑,語氣卻有些許的……沉重。
她微頓須臾,揚聲問他:“你也想去?”
“我?”杜知邑也愣了一瞬,旋即失笑搖頭,“我就算了。我父親母親就我這麼一個兒子,長兄雖也曾養在母親膝下,但總是不一樣的,我若上戰場,母親在家中日日擔憂,只怕寢食難安。
我要留在雙親跟前盡孝,學不來徐冽的灑脫。”
可他答非所問。
他是羨慕徐冽的,至少徐冽如今還有機會上陣殺敵,而他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所以他才會說好男兒志在四方。
拒絕承襲康寧伯的爵位,應該算他這輩子做的最離經叛道的一件事,再多的,便不敢,也不能了。
·
這個年橫豎是過不好了。
北境戰事剛起,朝野上下為此懸心,臘月三十除夕夜,集英宮宴之前,孫淑妃又偶然間聽見兩個小才人幾句閒言碎語,生了一場悶氣,至於宮宴上,腹痛不已,動了胎氣。
如此,連集英宮宴也早早就散了去。
今年的齊宮,格外壓抑。
趙盈出不了宮,也不願一個人在上陽宮守歲過年,在馮皇后那裡好一番巧言,留下了宋樂儀在宮中陪她。
昭陽宮燈火通明,御醫院裡當值的御醫全都聚在了昭陽宮中,昭寧帝和馮皇后也守在那處。
趙姝哭的淚人一樣,趙澈把人抱在懷裡安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