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大局早定,可我依然問殿下,是要淮安郡公,還是成國公。”
宋樂儀心裡嗤了聲。
他有些狂妄自大了。
雖都是辛氏,一個國公,一個郡公,照說來,傻子也曉得選哪個。
然而辛恭一脈才是孝溫皇后嫡支,成國公這一支到底是隔了房頭延續下來的。
昔年太宗皇帝推恩辛氏,孝溫皇后胞兄若為嫡長,國公爵位自是他的,餘下諸兄弟便也不會再額外得個爵位封贈,情況反過來,人家就能單襲淮安郡公的爵,分量可差遠了。
不過元元說過,辛恭看起來可沒辛程這麼好說話。
雖說辛程這種面上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心思只怕更深沉,叫人難以捉摸,但辛恭那種面上一本正經的,私下裡還不知要如何。
人家態度立場那樣明確,找上門來叫元元離辛程遠一點,那話簡直說的不能更直白了。
若說成國公與淮安郡公的分量,自然選後者。
但眼下是……
“你弟弟若和你是一樣的心志,我大抵不會選你,可辛六郎志不在此,我何必捨近求遠?”
趙盈揚聲,語調中的笑意是縈繞在屋中每個角落的。
然則她話音落下,那頭辛程還沒開口,她又兀自將前話續上:“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情況有些不一樣。”
辛程神色一僵:“怎麼說?”
“你初入京城,各方勢力蠢蠢欲動,你先登司隸院大門來見我,無非想看我如何應對,是試探,更是挑釁。”趙盈挑眉掃去一眼,見他並不否認,才繼續說道,“我不是個有容人之量的人,所以你那些荒唐話才會人盡皆知。
原本咱們是彼此較量,互相選擇。
我要在姜承德手裡爭取你,你一樣要賣力氣叫我認同你是值得的。
現在嘛——姜承德晾著你這麼久,你的選擇就只剩下了我,情況當然不同。”
辛程倒十分坦然,把兩手一攤,還順著她的話說了個是:“所以我不打算跟姜閣老合作了。”
宋樂儀眉心一動,微微蹙攏,垂在桌下的手,不動聲色去捏趙盈手心。
趙盈沒看她,她也沒看趙盈,二人目光都落在辛程身上。
“殿下說我只能選擇你,目前看來好似的確如此,畢竟殿下手腕高明,從京城擠走了安王,又拉攏了淑妃娘娘。”
他話音微頓:“可淑妃娘娘不也懷有龍嗣嗎?”
趙盈嗤笑出聲:“你想試著把寶押在淑妃身上?”
“這不是最沒辦法的辦法了嗎?”辛程也託著下巴,那模樣像極了宋樂儀方才所做的樣子,他好像真就是學著宋樂儀做出來的。
宋樂儀面色微沉,垂下手,眯著眼盯他,眼神也暗了暗。
辛程恍若未覺,仍舊說道:“我知道殿下的習慣。”
趙盈來了興致,揚聲反問:“不妨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