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薛閒亭認識了十年吧,真正意義上的青梅竹馬,彼此之間從無隱瞞,但她答應了高氏的事情只能瞞著薛閒亭。
他應該會生氣,更多的是寒心。
高氏是慈母,但絕非一味溺愛。
她是薛閒亭的心頭肉,但愛而不得,高氏就要揮劍斷橋,快刀斬亂麻,還要讓她親手剜除薛閒亭心上的這塊肉。
長痛不如短痛,痛過了,也就過去了。
其實也是個狠人。
可要她下手……
趙盈低頭看著自己雙手,才發現指尖都在顫抖著。
嘲弄的笑意浮現在臉上。
她手上沾過多少血,竟會怕這個!
趙盈攥成拳,恨自己沒出息。
有人快步而來,至於侯府門前臺階下,她恍惚間竟看不清眼前人是誰。
直到緊張而又關切的聲音響起,她思緒拉回,定睛再看:“徐冽,你怎麼來這兒。”
許是她面色寡淡,冷漠的嚇人,徐冽眼底攏起不快,朝她身後那座威嚴的侯府看去,又上前兩步,以一種無聲的姿態護在她身側:“崔大姑娘得推恩封賞,我聽說殿下和宣旨官一同來了侯府,方才回徐家去見我兄嫂,大嫂原本天不亮出城去上香,剛回家,說起遇上了廣寧侯夫人,是一起回城的,這會兒大概回府了。”
趙盈又嘖聲:“夫人能吃了我?”
但她這幅模樣,除了廣寧侯夫人,也沒別人了吧?
徐冽本來想問問她,高氏和她說了什麼,但轉念想,不用問也一定跟薛閒亭有關。
他咬了咬牙,見趙盈提步下臺階,邁開長腿跟上去:“殿下不喜歡我,不喜歡杜知邑,和我們都是不能將就的,世子也不行嗎?”
趙盈腳步停住,冷眼看他:“你什麼意思?”
她連聲音都是冰冷的:“讓我學——三宮六院?”
徐冽唇角拉平,剛要說話,趙盈嗤道:“從前覺得你與眾不同,沒想到你竟不過世俗中人,徐冽,我對你另眼看待,你就拿這種態度來回報我嗎?”
“殿下,我不是——”他急迫追上去,“我知道殿下不喜歡聽這些,也厭惡看我拈酸吃醋的做派,但其實我不是。”
如果他說不是的時候能不咬牙切齒,趙盈大概就信了。
她頭也不回往前走:“自己滾回你的將軍府想想清楚再來我面前回話,別跟著我。”